第1章 初雪降临

“由题目的已知条件可以解出来，未知数X是个正整数，知道这个条件再解这道题不就简单了吗……”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口水横飞兴致高昂地讲着函数题，注意到底下把自已围成一个雪球，正昏昏欲睡的宁栖眠，有些无语地沉默了两秒，而后看向她旁边的夏芷苒，“班长，给你同桌叫醒来。”

全班同学的视线就这么不约而同地汇集到靠窗那块儿的两个白净小姑娘身上，角落里偷摸打瞌睡的也瞬间清醒了，装模作样地坐直了身子，撑着下巴看热闹。

没等夏芷苒动手，撑着下巴的宁栖眠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跟讲台上的老李对视上，直接一个激灵清醒了。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怕老李头，虽然老李是年级主任，但其实他这人对自已班孩子还是很亲切的。宁栖眠被吓到，属实是因为他那个脸太黑表情太凶了，跟上门讨债的黑社会一样，看着就让人发颤。

“睡得好不好啊，宁栖眠？”老李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有股披了羊皮的狼所流露出的慈祥。

果不其然，没等宁栖眠回答，他就一皱眉，冷声道，“出去站着，清醒了再进来。”

“嗯……”

宁栖眠从位置上站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尴不尬地出了教室，乖巧地往走廊上一站。

外面的温度比教室里低了不少，但现在离下课也就还剩几分钟，宁栖眠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把下巴埋进去，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欣赏室外的风景。

快要期末考试了，昨晚她复习到凌晨才睡，没把握好时间，上课犯困，不被罚站才怪。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早点睡觉上课再复习了，刚刚清醒之后好像听见有谁在嘲笑她来着，听音色还有好几个人，都是跟她熟的那几个。

可恶啊，被嘲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不过今天还真冷，也不知道学校那些流浪猫还有小黑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暖和的地方待着。

宁栖眠皱了皱眉，视线忽然被黑色扶手上的那一小片雪白吸引。

是雪花。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比以往来得要早些。

真是难得。

她抬头，笑意止不住，往围栏那儿走了两步，伸手接雪。

雪花落在手心里，没一会儿就化掉，衣袖上的雪花却没有。

就是这么件小事，平平无奇却又让她觉得有意思，但现在是上课时间，也不知道去和谁分享，宁栖眠又自娱自乐地观察了一会儿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再一垂眸，视线聚焦于一道黑色的身影。

少年书包还背在身上，长身玉立，侧对着她站在楼下，脸很好看，皮肤很白，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宁栖眠一下就认出来这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沈欲肆。

是个脸和名字都很高调，但实际特别低调的拽哥。

有点想跟他打招呼，但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现在毕竟是上课时间，声音大了吵到别人，声音小了底下的人可能又听不见。

想要专心欣赏雪景的宁栖眠手扶上围栏，一个没注意，头上的帽子就被忽然刮来的风带走了，以决绝的姿态落到了底下沈欲肆的脚边十米远。

毛茸茸的帽子凄凄惨惨地躺倒，看上去 还有点小可怜。

沈同学发现了，淡淡看过去一眼，然后抬眸，视线从地上的白帽子移到了正风中凌乱的宁栖眠身上。

不知道是被她的生无可恋的表情和有些难评的形象吓到还是怎样，少年弧度漂亮的眼微眯了眯，眸光微动。

四目相对，E人宁栖眠很快反应过来，冲底下的人绽放了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然后踩着下课铃就往楼下跑。

她碎发毛绒绒的，一跑起来都往后飘，下去之后头发整齐了不少，捡完帽子也没急着戴，拍拍灰，走到沈欲肆面前，唇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同学，下雪了哎。

沈欲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也没有回话。

宁栖眠脸上的笑意不减，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楼上传来老李怒气冲冲的声音，给她吓得身子一颤。

“宁栖眠，干嘛呢，谁让你下去找人玩雪了？！”

不愧是年级主任啊，他这一嗓子下来，围栏边立刻冒出一排排的人头，不少人伸长脖子往下望。

有看雪的，也有看她笑话的。

宁栖眠打小脸皮厚，对于这阵仗没什么感觉，倒是对沈欲肆有点抱歉，“那个，沈同学，对不住，我还有事就先上去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雪啊。”

沈欲肆没回应，在她火急火燎地跑远之后垂下眼睫。

关于上课打瞌睡被抓，入学一学期，这还是头一遭。

大概是名字里有个“眠”字的缘故，宁栖眠是真的很爱睡觉，中午休息要睡觉，周末了没事干也睡觉，但都会避免上课打瞌睡。

这次纯属是意外，但是老李很重视，把她叫到办公室说教了好长时间，最后搬出她爸：“再有下次，我可要找宁老师聊聊天了。”

老宁其实挺通情达理的，所以他这话对宁栖眠来说没什么威胁，但小宁同学还是暗下决心再也不会上课打瞌睡了。

没别的，老宁这个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已经够辛苦的了，还带两个班，一个他们年级的一个重点班，一个还是高三毕业班，为他们班孩子操心得不行，根本没什么闲心管她。

看她认错的态度诚恳，又做了保证，老李也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放她走了。

“眠眠！”

宁栖眠一出门，就被夏芷然亲昵地挽住胳膊，“这次你睡觉被抓也有我的责任，怪我听课太认真了，没提醒你。”

“这么见外？”宁栖眠睨了她一眼，“罚你陪我去超市买薯片吃。”

“好！我请你吃。”夏芷苒眼弯了弯眼，又正色道，“不过你下次不许睡觉了，说好一起考理重的。”

两个小姑娘认识的早，关系也一直很好，初中的时候不在一个学校就让两人很遗憾，幸而高中都考进了市重点，还分到了一个班，怎么着都不想再分开了。

“这个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宁栖眠笑得促狭，挑她下巴，“我怎么忍心离开你呢？”

“这还差不多。”夏芷苒满意了，想到什么又问，“不过你刚刚怎么跟沈欲肆在一块儿啊，你俩啥时候认识的？”

她是真纳闷啊，别说他们班在二楼而沈欲肆他们班在三楼，就算在一个楼层一个班，也没见谁跟沈欲肆走得近，男生都没有，更别说女生。

这问题真把宁栖眠问住了，他们俩是见过面了，但话都没说上两句，而且沈欲肆根本不搭理她，说认识也算认识，但好像又有点牵强。

她足足从楼下大厅思考到了超市门口，半晌下定决心般得出结论：“今天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