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刚穿来就要被拿去换彩礼
“妈,这个死丫头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天要送去李家的时候在这里装死。”
一个女声停了一瞬,将声音压低了些又道:“妈,你说她是不是偷听到咱们昨晚说的话,知道我们今天要把她送去给屠宰场那老鳏夫呀?”
她哼了哼,语气娇纵又蛮横道:“我不管啊,只要她还没死,就得给我滚去李家,不然我的工作怎么办呀,买不到工作,我就得下乡去当知青了呀,妈,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半旧布拉吉连衣裙,胸前扎着两个麻花辫,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小皮鞋,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样子长得不算好看,但那声音却矫揉造作得很。
她挽着自已亲妈撒着娇,一双眼却恶狠狠的看着木板床上躺着的人。
中年女人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已的女儿,一双小眼睛里全是算计的光,“你小声点,她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万一被她听见,死活不去,拿不到彩礼钱别说你的工作,就是你哥的婚事也得黄。”
“这小贱蹄子昨晚还好好的呢,才一个晚上,就人事不省了,难不成真听见咱们说的话了?”
中年女人眼神淬了毒一样瞪着床上那毫无生机脸色烧得通红的少女,轻哼了一声道:“哼,听见了又怎么样?给老娘来这一招,没用,”
她朝着地铺上平躺着的少女呸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死也得死在李老四的屋里。”
她说着,跟身边挽着自已胳膊的女儿道:“去,让你弟去借辆自行车,咱们今天就是拖也要把她给李老四拖过去。”
“好!我这就去,妈,你看着点她啊,别让她给跑了。”
唐玉珍听她妈这样说,脸上立马露出喜色,刚才见她妈那样子,还以为要这样算了呢。
算了?那怎么行,她跟双胞胎弟弟今年高中毕业,家里就必须有一个人去下乡当知青,她妈舍不得儿子去下乡去受苦,那么下乡的就只能是她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
可她早就听家里有下乡当知青的同学们说过,当知青又苦又累,住的地方又破又脏,还得饿肚子,她才不要下乡!
所以她就给她妈出了个主意,把这死丫头嫁给隔壁屠宰场的李屠夫换五百块彩礼钱,有了这五百块,她就能买个工作,有了工作,她就不用下乡了!
所以这死丫头必须嫁给李屠夫!不然她用什么去买工作!?
“有老娘在,还能让她跑了?你快点去,别耽误了时候,到时候李老四那边该发火了,他那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咱别惹毛了他。”
邓桂芳用那双小眼睛瞪了女儿一眼,语气是对床上少女的不屑,但说到李老四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很多忌惮。
听她妈这样说,唐玉珍转身一趟子跑出去找弟弟借车去了。
邓桂芳在地铺边蹲下,伸手在少女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下,感觉不解气,又拧了一下才转身去了自已跟女儿睡的床上坐着等女儿和儿子把车借回来。
躺在又冷又硬的地铺那少女等邓桂芳转身离开后才微不可察的拧了下好看的眉,这该死的死恶婆娘,竟然敢拧她胳膊!
唐灵手指动了动,感觉还是全身酸软无力,只得继续闭着眼恢复体力。
唐灵在她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醒了,听着她们说话的同时也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对,唐灵穿越了,阎王爷告诉她这叫借尸还魂,这里是七零年代的一个市级城市,此时正值七五年初夏,她借尸还魂的原主跟自已同名同姓。
原主也叫唐灵,父母双亡,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三天三夜才把她生下来,庆幸捡了一条命,但也从此得了病,在原主三岁的时候就病世了。
原主的爸爸是钢铁厂的技术工人,原主妈去世后,她的爸爸既当爹又当妈,将原主抚养到十五岁那年,在车间上班时发生意外也去世了。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后,原主的大伯就提出可以照顾她,让她跟他们一起生活。
大伯在玻璃厂工作,离钢铁厂有几公里远,平时逢年过节都会聚在一起。
原主虽从小失去母亲,但父亲对她极好,从小把她养得不谙世事,善良单纯。
从小大伯对自已也很好,过年过节时大伯一家来家里玩也还算和善很好相处。
原主想着只剩自已一个人了,跟她们生活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就同意了大伯的提议。
大伯便接她去了他家一起生活。
只是让原主没想到的是,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才不到半年时间,自已的大伯也因意外去世了。
这下原主就落在了大伯娘和她的三个儿女手里。
以前有大伯在的时候,大伯娘邓桂芳就对原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嫌她什么都不会帮家里干,就知道吃,嫌她念书浪费钱,背着大伯没少敲打原主,还不准她告诉大伯。
大堂哥比她大几岁,前几年靠着原主爸爸的关系在钢铁厂买了个工作,在厂里混得人模狗样,但使唤起原主来顺口又顺手,自大伯去世,完全把原主当成了家里的下人使唤。
二堂姐也就是刚才在床边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孩子,名叫唐玉珍,比原主大一岁。
从小就嫉妒原主长得好,嫉妒她没了妈还能穿得好吃得好,在学校的朋友也多。
以前不在一起生活,她只能眼红,自从生活在一起后,唐玉珍便把原主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已的,不管是好看的衣服还是头饰通通都归为已有。
三堂哥跟二堂姐是双胞胎,因两姐弟读书晚,以前跟原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端的是读书人正人君子做派,但私底下也没少抢原主的东西,没少暗地里打骂原主,真是又当又立。
原主本就被养得性子软弱,自已又寄人篱下,对这些她只得忍气吞声,学着做家务,但这些年生闷气,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邓桂芳倒是很会做面子功夫,在外人面前,她是那个帮着逝去小叔子带大孩子的好伯娘,不管是在之前自已的家属院还是现在原主家住的这个钢铁厂的家属院,都给自已博了一个好名声。
大伯去世后,邓桂芳就再无顾及,威逼利诱的让原主把当初自已爸爸的赔偿金六百块钱交了出来不算,家里的一切家务也全部扔给原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甚至给她们倒夜壶!
书就更别想念了,大伯去世后不到半年,就找了个理由让原主停了课回来专门伺候她们娘四个,半年前更是以大堂哥唐爱国相了对象要结婚需要婚房为理由,一家子全部搬进了原主父母留给她的这个二居室里。
鸠占鹊巢让原主在地上打地铺不算,若是原主稍有不听话别说敢反抗,哪怕是动作慢了点,都会挨打。
原主被磋磨得想过死了算了,但每次当她拿着那包藏起来的老鼠药时,总会想起妈妈去世前拉着自已小小的手,流着泪希望自已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用自已的眼睛帮妈妈看看这世界……
又想到自已爸爸含辛茹苦将自已养大,她不能那么懦弱又自私,那样做对不起自已的爸爸妈妈。
不能死,就只得忍气吞声苟且偷生的活着,但她也越来越少言寡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