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基里的尸体（1）

陆楠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睡眼惺忪的醒来，唯一的窗户被拉过来的窗帘牢牢的遮住，整个单间配套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陆楠把手伸出被窝，朝床头柜上摸索着，南方冬季冰冷的空气瞬间让陆楠裸露的皮肤变得冰冷，陆楠摸到了手机迅速拿起，又把冰冷的手收回了被窝。

一瞬间的寒意让陆楠的大脑从睡梦中清醒了很多，“好冷啊～”陆楠打了个激灵，并喃喃道。

陆楠侧躺着打开手机，屏幕的灯光瞬间照亮了陆楠的脸，陆楠瞅了一眼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紧接着又一条一条的滑看着手机上面的信息，除了一些软件的推送消息，就是一些垃圾短信，最后看到一条未接电话，陆楠赶紧看了一下来电时间。

陆楠清了清嗓子，“咳咳…嗯嗯…喂喂…”

陆楠又坐了起来，拨通了未接来电，在“嘟嘟…”的等待声中，陆楠又清了清嗓子，“喂喂…喂喂…”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陆楠首先开了口，“爸爸。”

沉稳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点责备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下午在干什么呢？不接电话。”

“我下午在忙，现在才到家。”陆楠撒着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陆楠拿着手机低着头也不言语。

“马上大年三十了，你还不回来？”

陆楠打开扩音，一边翻着手机上的日历一边应付着，“就这两天，工作忙完了来，公司还没放假。”

终于翻到日历，看着日历上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陆楠又接着说，“后天就回来，明天就放了。”

陆楠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一句“好吧”就挂断了电话，陆楠接完电话又缩回了被窝，才感觉过来上半身已经被冻的冰冷了。

陆楠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自已的头，让自已能全部被覆盖住，对着自已有点僵硬的手哈了哈气，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翻找了一下，果然没有黑车司机的电话号码了。

“有没有黑车的联系方式？”陆楠编辑了一个短信发给了一个名叫吴敏的人。

此时，陆楠已经完全清醒，饥饿感也随之越来越明显，吃什么的问题又让陆楠纠结起来，周围的外卖都吃遍了，并且临近过年很多商家都已经歇业。

陆楠点开了以前的订单，看着还有两家还在营业，但是配送费翻了几倍，陆楠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单了，毕竟家里从来没有堆积食物的习惯。

打开床头柜上灯的一瞬间，整个屋子笼罩到了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只白色异瞳小猫正慵懒的躺在单人沙发上，陆楠套紧了珊瑚绒睡衣下了床，走到小猫面前将它抱了起来，自已坐到了沙发上。

小猫从陆楠的怀里跳了出来，趴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走到空调旁，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猫粮。

电暖炉让陆楠的身体热和了起来，看着手机上的配送信息还有好一会，也许是过年，配送员也大部分回家了，人手不足，陆楠起身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出来，拉开就喝了两口。

“好冰！”陆楠打了个冷颤，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寒冷的天气吃冰棍，喝冰奶茶，吃一切冰的东西，仿佛能冻住自已的器官。

陆楠窝在沙发里等着外卖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看着手机里为数不多的人发着的过年回家相聚的动态，照片里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内心只觉得很烦躁。

一年一度的春节是陆楠最讨厌的时刻，因为都要被强迫回老家团聚，虽然每次只呆个两三天，但还是让陆楠的心情很沉重。

“每年回来一次，一次就呆三天，多呆几天有这么难吗？”

“一年到头都在忙，也没见你忙出个什么头来。”

“都30了，怎么你还是一个人回来。”

“陆楠，一年到头都在忙啊，就过年能见你一面。”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陆楠的思绪，想着回去又要听到这些话，陆楠一下没有了胃口，“就放在外面吧，谢谢。”陆楠朝着门外喊去，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门外没有了动静。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提示短信，“外卖已到达”，陆楠起身去开了门，提起了放在地上的袋子，下意识的摸了摸，有点凉了，陆楠也没有纠结太多，打开包装盒就吃了起来。

是一碗麻辣烫，陆楠两三口的就抛进了自已的嘴里，端起盒子又喝了两口汤，几分钟不到，一碗麻辣烫就被陆楠一扫而光，摸着自已鼓起的肚子，干瘪的胃终于被填满了。

陆楠也说不清味道怎么样，她只觉得不难吃，并且便宜就行，食物就是用来填饱肚子的，好像陆楠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品尝过美食，在她的想法里最后都要变成一坨屎而已。

吃饱了的陆楠又继续窝在沙发里，电暖炉在一旁烤着自已身体，手里抱着啤酒发着呆，时不时喝上两口，渐渐又有了睡意…

茶几上的空酒瓶子已经横七竖八的摆了几罐，又睡醒的陆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了，看着昨晚发出去的短信还没有回复，陆楠又发送了一个，“给我一个黑车的电话。”

陆楠喝的有点晕，大脑有点胀痛，自已的小猫还窝在自已的床上在沉睡，陆楠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边抚摸起来，“唉，我明天要回去了，自已乖乖在家待几天哦。”

小猫打了一个滚，露出肚皮让陆楠抚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陆楠一头把脸栽进小猫的身体里，用力的呼吸起来。

猫身上的味道能让陆楠上瘾，就像有些人喜欢闻地下室发霉的味道，被子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出螨虫尸体的味道，或者是汽油、油漆或涂料刺激的味道。

陆楠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就一个很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充电器以及胃药，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毕竟住两晚把大年三十过完就走。

拖延症让本可以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做完的事，让陆楠拖到了中午才收拾完自已的行李，坐到沙发上还叹了一口气，“好累啊，真不想动。”

陆楠看着手机上翻倍的配送费，一咬牙决定下楼碰碰运气，不知道楼下的面店是否关了门，毕竟现在她还没有工作，手里的钱也只有几百块。

陆楠裹紧了厚重的睡衣硬着头皮出了门，冷空气袭来的一瞬间让陆楠瞬间清醒起来，还好面馆还没有关门，陆楠窃喜的一脚踏了进去，店里依稀坐落几个人。

卖面的胖老板看见陆楠，朝着厨房的媳妇喊去，“一碗素面，加麻加辣。”

几分钟不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端了上来，胖老板笑呵呵的说，“妹儿，要过年了还不回去啊。”

陆楠客气说道，“明天就回去了，没想到你们今天还开着门。”

“中午卖完，下午我们就关了。”

“你们包子还有吗，我要几个带走。”

“我看看，有，还有几个。”

“都给我吧。”

“那谢谢你了，妹儿。”

陆楠开心着自已晚上不用在点配送费加倍的外卖了，胖老板也高兴着把最后的几个包子也卖的干干净净了。

陆楠在外吃饭放慢了速度，她怕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一个女生的吃饭速度比一个男生还快，但是比一起进食的邻桌餐客，陆楠还是先放下了碗筷。

在回去的路上，手机上收到了吴敏的回复信息，“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没注意看手机。”短信最后附带了一串电话号码。

陆楠没有打电话的习惯，照着那串电话号码，编辑了一个短信发了过去，“师傅，明天有回云县的车吗？”

不一会，一个电话拨了过来，陆楠看着打过来的是黑车司机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你好。”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喂，你是明天要回云县吗？”

“对对对，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可以吗。”

“好的，你把地址发给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现在是多少钱一个人。”

“过年涨价了，两倍。”

陆楠听完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坐大巴只要四分之一的车费，但是自已要辗转几次，先坐公交到车站，在买票上车，觉得十分麻烦，最后点点头，“行吧。”

陆楠从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县城，考到了本市的一所普通本科读大学，直到毕业后到现在，除了过年几天回趟家就一直呆在本市，从不回去，一直维持了十二年。

每年陆楠都是坐黑车回县城，但是每年都不会存司机电话，每年都要找吴敏要联系方式，陆楠觉得平时不用联系的人都不用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