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不自觉顺着时瑾年的话想象出那个画面,满身的蚂蚁,密密麻麻爬在他身上啃咬。
虽然他知道蚂蚁咬人不怎么疼,但是千万只蚂蚁一起咬……
手臂上突然疼了一下,吓得江绵倏地抽回手臂,眼里带着惊慌的看向时瑾年,仿佛时瑾年就是咬他的蚂蚁。
掌心突然空了,时瑾年蜷了蜷手指,视线落在少年微微泛黄的蓬松短发上,伸手摸了上去。
很松软,又轻轻揉着。
“以前我被成千上万只蚂蚁这么咬过,所以厌恶蚂蚁,知道了吗?小傻子。”
时瑾年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低低沉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傻子说这些。
这些话从未和其他人说过。
可能小傻子都不能理解,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咬的恐惧滋味。
江绵仰视着男人,刚才他只是被“蚂蚁”掐了一下就觉得疼,要是浑身上下都是蚂蚁啃咬。
那得多疼。
少爷比他还可怜。
虽然他会被哥哥妈妈辱骂不给饭吃,有时候还会被扇耳光,但是没有被那么多蚂蚁啃咬过。
沉默的对视中,少年肉眼可见的红了眼眶。
眼泪要掉不掉时,少年突然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跪在床头,伸出纤细的双臂抱住了时瑾年的腰,轻轻贴在他胸前。
一片白条条的温软就这么贴了上来,时瑾年整个人突然僵住,身体不自觉绷紧,搭在床上的大掌骤然蜷缩了一下。
视线从白到发光的肩膀,经过细腰,越过圆润的凸起,落在细长紧致的腿上。
最后又回到圆润的凸起,小裤茶中间印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时瑾年身体稍微放松下来,没有伸手去抱少年。
“小傻子,这是做什么?”
勾引他?取悦他?
差一点就被他勾引到了。
少年清软的嗓音在肩膀处想起,“少爷,别……别伤心,别害怕……这样……这样抱抱……就……就不怕了。”
时瑾年:?
“谁教你的?”
他以为的勾引,取悦,结果小傻子天真的安慰。
“林姨。”少年从腋下穿过去的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磕磕绊绊的解释。
“江绵被……被从箱子里……找到时……林姨就抱……江绵,就……就会不伤心。”
江绵太白了,晃眼,时瑾年拉过被子,披在少年背上,将人从身上抠了下来,又拉好被子裹严实。
“谁把你关到箱子里的?”时瑾年垂眸看着一脸懵的少年,睫毛长长,长睫下的眼睛清澈又迷茫。
少年的眼神变得忧伤,眉宇间也染上一抹忧色,嘴里连续蹦出几个词。
“哥哥,姐姐,妈妈。”
男人的狭长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厉,不过很快散去,又带上些许温柔和耐心。
“小傻子,谢谢你。”
一下午的喝酒打牌,都没有驱散多少心理的不适,江绵的方式确实让他心里舒服很多。
很多年没有和人拥抱过了,从那次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抱过他。
母亲认为他是嫉妒时延吉,怕他抢夺属于时延吉的东西,才故意陷害时延吉。
在母亲的心里,他阴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说是时延吉成功离间了他和父母的关系,倒不如说是,父母爱养子时延吉远比他多。
江绵突然被感谢,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又伸手揪住男人的衣服。
“少爷,为……为了你,以后……我……不和蚂蚁……做朋友。”少年的声音透着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
真是个傻子,天真。
还一点防备心没有。
时瑾年淡定收回落在少年两点樱粉上的视线。
要不是个傻子,他都要怀疑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时瑾年起身拿了床脚的衣服给他。“小傻子,记住,在别人面前,必须要穿衣服,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身体,知道吗?”
江绵忽然脸色变了,上午走廊上哥哥不穿衣服,被少爷嫌弃推倒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少爷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脱衣服?
像做了错事的小狗,江绵小心翼翼抬眸,偷偷看时瑾年。
感觉他脸上没有上午推哥哥那种厌恶的样子,又小声问。
“少爷,你……生气吗?”
时瑾年:“?”
生什么气?
“没有生气。”
江绵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少爷只是不喜欢哥哥,跟脱不脱衣服没有关系。
少年抱着衣服,眸子亮亮的,“有没有……取悦少爷?”
小傻子这是在问拥抱有没有取悦到他。
还惦记着这事。
取悦到了吗?
心里比之前舒服多了。
但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说的取悦,可不是这个意思。
小傻子一个。
时瑾年没有回答,抬手捏了捏少年白嫩的脸颊,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不少,“把衣服穿好,下去吃饭。”
江绵心里有点点失落。能取悦少爷的事好少呀!
吃饭,他快要饿死了。
江绵跟条鱼似的,又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光条条的只有一条短裤。
时瑾年没有避讳,目光镇定,大胆的看着一片雪白。
好像长了点肉。
少年拿卫衣的手顿住,直勾勾的看向时瑾年,不确定的开口。
“少爷说……不让别人……看见身体,少爷也……也算吗?”
这么直勾勾的眼神,还不穿衣服,真是个傻子。
时瑾年移开目光,淡定的开口,“不算,我可以看,别人都不行。”
“江绵……记住了。”
少年圆润的眼睛弯了起来,拿起卫衣胡乱套在头上,也顾不得整理,又去抓裤子,胡乱一套。
“少爷,吃饭。”少年声音带着催促,殷切望着时瑾年。
时瑾年眉头微皱。
裤腰压着卫衣一脚,卫衣斜斜挂在身上,淡黄短发也乱糟糟,还翘起一撮呆毛。
“毛毛躁躁,笨死了。”男人嘴里嫌弃,还是理了理少年的衣服和呆毛,“洗了手再去吃。”
江绵洗了手,两人出了房间,时瑾年故意慢悠悠的走。
江绵像小狗一样,绕着时瑾年转圈,转了一圈,又快步往前走。
“少爷,快!”
时瑾年依旧走的慢悠悠,唇角似有若无漾起一抹浅笑。
养一只宠物也不错。
江绵走了一截回头,见时瑾年落下一截,又跑回来和时瑾年一起。
“好饿,快!”
“现在知道饿了,以后不许生气不吃饭。”
时瑾年也不再逗人,迈开长腿带着宠物去餐厅吃饭。
“好看,少爷!”江绵惊喜的盯着盘子里摆的荔枝鹅肝丸,伸手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