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煮茶这个小插曲,从此产生了一头名叫张九炎的、金贵的、能吃细糠的家猪。不过这段煮茶的小插曲,在好奇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我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鬼”,因为太抨击原有的世界观,而显得太过震撼了。哪怕之前跟着张九炎已经见过不少玄学之事,也远比不上这次直接面对面参与和阴魂对话来得惊心动魄。
尤其当时,张九炎把邱小翠请上韩德兴身上的时候,韩德兴的嘴里发出女人独有的、尖细的声音……那种头皮发麻感,只有真正在场目睹过的人才能明白。
这是绝对装不出来、亦演绎不了的,哪怕他就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演员,也只能模仿形态而无法伪造声音。何况,韩德兴还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农民,我们到他家也是临时起意。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韩德兴私自扣下了邱小翠丢的两万四千块钱,这是原本只有邱小翠和韩德兴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实情。
之前张九炎对韩德兴夫妇有个交待,就是让他们一家人自已想办法把这钱凑出来,给邱小翠家里其他还在世的人还回去。
于是我在回程路上,就打电话让局里值班的同事查了邱小翠相关资料。一查又证实,邱小翠的生卒时间和死亡情况完全和今天她在韩德兴身上的讲述相吻合。同事还翻拍了一张邱小翠坠楼的现场照片发过来。从照片上来看,邱小翠确实死得惨不忍睹。
“按理说邱小翠的那个自杀计划,看起来确实是万无一失的。你们看,她为了给徐兴赟留门,特意把门开了个缝,确保了徐兴赟只要到了就一定进得去,这是一重保障。然后她预算了造景秋千的承受极限,得出结论是这东西承受不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会随时断掉,就算她真吊上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这是第二重保障。按她这么利已的性格,又在双重保障之下,谁能想到还能出现意外,导致自已真的被作死。”我提疑问,“要说这个意外,是不是来得也太巧了?巧到所有事都那么精准地躲过了她所有的计算?”
“这‘刚好’得也太‘刚好’了吧?”祝潇潇也点了点头。
“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说过‘有因才有果’,邱小翠的死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婴灵的复仇。”张九炎擎着杯子,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又将杯子放下。
“婴灵的复仇?你说她打过的两个胎儿?”我提出疑问。
“什么是婴灵?”祝潇潇问。
“就是凡未能出世的婴儿,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没生下来就会有婴灵。”我抢答得飞快。
“什么?那这婴灵……”祝潇潇还想发问。
“闭嘴,改时间我再给你科普婴灵的事,先说今天的正事。”我捂住祝潇潇的嘴,及时阻止了这家伙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见状张九炎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他向我们讲述了,他推测的邱小翠自导自演自杀最后假戏真做背后的原因。
邱小翠因为和徐兴赟只图一时欢愉,没有做好防护措施,以致于打掉了他们的第一胎,后又故技重施,在有了第二胎的时候,又想打掉第二个胎儿,只是因为邱小翠遗失了现金,导致没到医院做成手术。后因为徐兴赟的踢打,直接导致流产。
邱小翠固然混账,可这徐兴赟更是可恨,除了在邱小翠这里造了两个婴灵的孽,在其他地方还打了有十来个胎儿!虽说一般婴灵纠缠的都是母体,但这徐兴赟实在太过恶劣,身边也跟了不少婴灵,都在伺机报仇。
世界上哪有什么巧合?把门吹来关上和吹翻秋千的怪风都是这些婴灵合力报复的结果。既能让邱小翠死,又能让徐兴赟发疯,不可谓报应不爽。
“不对啊,为什么邱小翠只有两个婴灵还死得那么惨,徐兴赟身上那么多婴灵却反而没死呢?”祝潇潇发问+1。
“婴灵报复,也是根据现实情况来的。比如她在开车,那么婴灵报复的方法可能就是让她出车祸,结局不一定是死,也可能是残废;比如她在游泳,那么婴灵报复的方法可能就是让她溺水,可能会死,但也可能不会死;如果她与人发生冲突,那么婴灵报复的方法可能就是让她更加冲动和人发生肢体冲突,造成其他不可挽回的结局。总之,他们的报复也是时移世易,要看当时适合什么方法。”张九炎第八遍烧开了他的水,“徐兴赟可能是没到时候,也可能是条件还达不够,但邱小翠演得那场戏,时间又在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她那天晚上所创造的条件太适合死了。婴灵要报复,可秋千承受力度又不够,那么怎么办呢?”
“所以让秋千翻出去,以坠楼的重量来达成勒死她的结果?”祝潇潇发问+2。
“他们在室内,哪来的怪风?而且还能把大门都吹得自动关上。退一万步说,就算因为门开着缝容易被关上,那么造景秋千呢?上面栏杆不能承受一个人上吊,但自身的重量总是在的吧?什么风能同时一起吹,一个朝外吹把门关上,一个朝内吹把秋千吹翻?如果造景秋千承受不了上吊的重量,那么往下的话,由于力的作用还是会因为承受不了而断掉。但这绳子,却偏偏刚好就卡在了跟下面栅栏中间,非得让邱小翠选择是坠楼死还是被勒死,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的吗?”张九炎说完又重复洗茶壶洗杯子,新泡了壶茶,可能过了三道水之后就没茶味了吧,真是讲究。
“那么,那个什么婴灵,既然要报复的话,徐兴赟后来为什么一直没死呢?”祝潇潇发问+3。
由于祝潇潇这三个问题也都是我想知道的,此刻我又觉得他真是勤学好问的小可爱,全然忘了刚刚捂他嘴不让他问的也是我。
“邱小翠坠楼之后,因为是横死,又死得那么惨,还穿着红衣,且死在晚上子时,完全符合化为厉鬼的条件。她怨气滔天,报复徐兴赟是势在必行,所以天天缠着徐兴赟,折磨他,不让他死。那些婴灵怎么敢跟她争,当然也只能先避开。”张九炎缓缓讲道。
“我懂了!这就像一个普通人想去杀一个人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职业杀手也要去杀这个人。但是这个职业杀手先不让这个人死,要先折磨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普通人哪怕有意见也先得给职业杀手让道,是不是这个道理?”祝潇潇打的这个比喻,听起来竟然还挺有道理。
“也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