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勉点头:“我既决心与二位合作,也并未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实不相瞒,今日黄昏时分,我听见洪家的人打算今晚后半夜就将拐来的这批少女发卖出城。
若是真让他们出了城,回头恐怕再难查到一丝半缕的线索,我已经派人去盯着那些人的动向,一旦有了确切的出发时间,就立刻将消息送回来。”
一听此言,纪元昭心中一喜,连忙看向周春启,道:“那可太好了,这样的话说不一定今晚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春启沉默着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神色间忧心忡忡,看起来似乎并不太赞成纪元昭的说法,但也并没有否认。
直到纪元昭拍板:“就这么干!大哥,你和云裴回去集结人马,一接到消息,咱们就立刻出发!就算这次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想来也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叫他们别那么嚣张。”
面对纪元昭的话,周春启似是有些担忧:“可是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不是还有顾大哥吗?”
听着纪元昭信心满满的语气,周春启有些将信将疑的将目光转向顾勉,顾勉也立刻保证:“大人请放心,小妹在我这儿绝对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周春启没说话,只是回头看向纪元昭,四目相对,递给纪元昭一记提醒小心的眼神,便果断起身离开了。
亲自将两人送走,顾勉将房门合上返回屋内,他安慰纪元昭:“不用担心,这里是我自己住的地方,很少有人来的。”
纪元昭点点头,闲来无事,就想在屋子里转转,可还没走两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
她踉跄几步,赶忙扶住一旁的架子,甩了甩脑袋,这什么奇怪的感觉?
有种天地颠倒的晕眩感。
此时,正在一旁整理茶具的顾勉一抬眸,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他几步上前,忙将脚步虚浮的纪元昭扶住:“小妹,你怎么了?”
纪元昭努力平复心情,想稳住那股眩晕感,可不知怎么的,这简直比呕吐感来的还猛烈,甚至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见此情形,顾勉忙扶着她:“我先扶你过去坐一会儿吧,先休息一下。”
此时,自然也容不得纪元昭拒绝,他扶着纪元昭往椅子的方向过去,可还没等纪元昭到,她就已然到了极限,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勉见她整个人栽倒,连忙将她扶在怀里,下意识的忙连声轻唤:“小妹?周小妹?!你怎么了!?”
可如今回答他的只是深夜里漫长的沉默,他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双目紧闭的人儿,确定她是真的晕死过去了之后,紧皱的眉头突然缓缓舒展,方才那股紧张的神色也逐渐归与平静。
这时,紧闭的房门从外头被人推开,几名壮汉从屋外走了进来。
顾勉却并不意外,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纪元昭平放在地上,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服,再开口时候语气间是刚才不曾有过的阴毒狠辣:
“这个品相不错,且应当是个贵族,绑的时候小心着点,细皮嫩肉的,可别伤着了,要是成了,这可是个大买卖,够咱们吃上好几年的。”
几名壮汉点头,几步上前将纪元昭抬起……
等纪元昭再恢复意识时,四周是一片漆黑,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点疼,所幸是没什么大碍。
定眼一看四周,她被帮助了手脚,嘴里塞了一团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抹布,四周漆黑一片。
她靠着墙,身下是铺好的稻草,这空间看起来并不怎么宽敞,也看不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除了一扇上锁的门,四周全是封闭的。
她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挣脱束缚,甚至还将自己弄倒了,咕蛹了几下,实在太累了,她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用鼻孔打喘息。
累,太累了。
此时,就听正前方传来“嘎吱”一声,应该是有人进来,但只是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短暂的又光挤兑进来,又迅速关上。
有人进来了!
她躺在地上,突然僵硬了身体,便听见窸窸窣窣的鞋子踏在稻草上的声音越发靠近。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他穿着王家家丁的衣服,身高腿长,一张脸却埋没在阴影里。
一时间,纪元昭也有些胆颤。
直到那人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纪元昭这才看清,来者是燕冀北,自然也是松了口气。
他忙摘掉她口中的抹布,眼中满是心疼,实在不理解她为何非要以身入局,“公主,您没事吧?”
纪元昭动了动僵硬的嘴,重重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果然是他!我没有猜错,这王八羔子,别落姑奶奶手里了,否则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从一开始故意的接近,纪元昭就有点怀疑了,但她承认,其中一段时间确实让她有打消怀疑的冲动。
可直到那日在客栈同李芹争吵,他明明来了,却只是看着并没有进来,她的怀疑便逐渐加深。
且一开始她说他们是商人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怀疑的就信了,没有任何凭证,就主动带他们去参观内部,这是一个靠技术吃饭的人绝对不可能做的事。
而那块故意佩戴在腰间的青玉也是如此,李虎生认出来赠送与自己的青玉时的反应和顾勉看见青玉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可想而知,他应该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并非寻常人,等着不说,也只是想借此机会博取信任。
这些天,她故意招摇过市,一派富家小姐偷溜出来玩乐的样子,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制造错觉,方便成为目标。
先让顾勉相信她真的傻的可以,假装支走身边所有人给他创造机会,然后,他趁机给她下药,却不知其实燕冀北根本没走,而是一直混在他的家丁中暗暗跟着上了船
如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燕冀北迅速将绑住纪元昭手脚的绳子解开,一边解释:“我看过了,这艘货船,一共有三层,这一层是最底层,专门用来关押拐骗来的女人和孩子。
有单独一间房的,也有几个人一间的,但多数还是挤在一个大房间里面,粗略估算,这次应当不下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