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昭:“……”有吗?
她明明都已经表现得那么不经意了,怎么还能看的出来?
可回头看向燕冀北和周春启的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眼神,纪元昭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三人无奈,只能现在这里逛逛,远远地看着那艘船上的工人进进出出搬运货物,直到太阳落山前,另外两艘可疑的船只也陆续靠岸。
“一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洪老板的,”周春启垂着眸,压低声音解释:“洪家专做丝绸生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利润可观,但这几年随着各城之间往来密切,加上邻国干预,丝绸生意越发难做,但洪家却没有丝毫影响。
据可靠消息,他和邻国富可敌国的某位富商是至交,而那人就专干买卖人口的活计,在邻国,这档子事儿并不被禁止。所以,洪家的嫌疑最大。”
有钱又在地方有权,还和这种事有牵扯。
纪元昭光是听着,都觉得眉心突突直跳,果然,她没信错八王兄,周春启是有点子真材实料的,这中东西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瞄了一眼货船甲板上,拄着鹰头拐杖的中年男人,他一身黑衣,虽有些跛脚,两鬓也已肉眼可见斑白,但依旧难掩走南闯北过的傲人雄风。
同以往纪元昭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在皇都,像他这般年龄的人,几乎都是沉稳且饱读诗书的儒雅之风,哪怕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也是一身正气,威风凛凛。
但眼前的人,让纪元昭有不一样的感觉,从他对旁人的言谈举止中,能依稀感觉出威严但又不失洒脱的豪情万丈。
不过,许是纪元昭的目光太过直白和好奇,很快就被洪老板注意到,同合作伙伴谈笑间,他微微侧头,就正好凌厉的对上纪元昭的目光。
纪元昭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眼,而后看向周春启:“那还有一个呢?”
周春启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她看向身后,纪元昭回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白天遇见的顾勉。
他被人拥簇着,站在一边,看着上上下下的货物,一旁的负责人跟在他身侧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的深情都不太好。
“是他?”纪元昭下意识脱口而出。
周春启狐疑:“小姐认得?”
纪元昭也没有隐瞒:“他就是我说的顾勉,他们不会是做瓷器生意的吧?”
周春启点头:“是。”
纪元昭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周春启说的第三个人被怀疑的对象,此时,周春启又道:“不过,他只是顾家的管事。”
“管事?这么年轻?”纪元昭不解,一般来讲,这样的富商家,不都应该是像霍臣那样上了点年纪的老人才够稳重的嘛,这顾勉这么年轻……
纪元昭想着,周春启便给出了解释:“他只是王家的管家,听说是王夫人的远方亲戚,早年间家乡发了大水,家里人都不幸遇难了,才来投奔王夫人的。
不过他也很争气,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王老爷和王夫人膝下无子,都很喜欢他,就干脆将管事的位置给他做了。”
原来如此……
纪元昭看着不远处的人若有所思,不管是李月也好,洪老板也罢,还是眼前这个顾勉,看起来确实都像是有嫌疑的样子。
正想着,不远处议事的顾勉也很快注意到了这边三人,目光落在纪元昭身上时,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他抬手示意一旁的人待会儿再说,便快步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周姑娘。”顾勉笑容明朗,那颗小虎牙在阳光下显得那样朝气蓬勃,恍惚间,让人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纪元昭笑着点头,“这么巧啊。”她灵机一动,转头看向一旁的货船:“这是你家的船吗?好大,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似是没想到纪元昭会对船感兴趣,顾勉当即竟有些受宠若惊,随后也并没有怀疑什么,连忙表示:“当然可以。”
他说着,回头确认了一眼:“反正现在货也卸的差不多了,周姑娘若是感兴趣的话,现在就去吧。”
他兴致高涨,显得好像比纪元昭还期待这件事,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纪元昭当然也不会错过。
登上甲板,站在高处观望海面,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惬意,纪元昭和顾勉在甲板上的并肩而立,站在围栏边聊天。
周春启则借着参观的名义在四周看了看,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没敢多声张,但可以初步判断的是,这个顾勉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探查完返回原地的周春启同纪元昭暗暗交换眼神之后,纪元昭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随便聊了两句,便借口天色晚了离开。
可临行前,却又再次被顾勉叫住,纪元昭不解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沉默了片刻,却说:“其实,你们不是商人吧?”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却透着一丝肯定。
纪元昭转头同周春启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顾勉,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们只是以前不做瓷器生意而已,所以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她说这话时表现的很坦然,反正也不算撒谎,上辈子,他们家确实是做生意的,反正都是她,没差别嘛。
见此,顾勉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道:“那回头见。”
纪元昭点了点头,同周春启一道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本已经走出一定的距离,纪元昭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正好看见顾勉站在甲板上,一直目送她离开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疑惑,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儿不对劲。
回到客栈,纪元昭进了屋子,回头就瞧见了放在桌上的信封,唤来迎春才知,是皇都来的信。
纪元昭好奇写了什么,打开信看,原是先前秋水居刺杀的事,雇凶的人的并非陈家,但具体是何人还未知,只叫她小心防范。
但说真的,除了陈家,纪元昭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如此憎恨她了,别人虽然也都不喜她,但请杀手杀她这种情毕竟有风险,试问谁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涉险杀一个根本没有把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