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夜似笑非笑,打量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少年天才。
“因为良王?”
现在他和周濯宇为了争夺宝位早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那人身边也有不少他的探子。
舟禾抿着嘴唇,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有一丝惊慌,虽说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光阴,可是还不明白皇权意味着什么。
“是。”
“你被人逼迫,又谈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濯夜心里思量着这八个字,只觉得舟禾这天才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舟禾直起身来,轻吸了口气。
“殿下,舟禾虽年幼,但也知道良王绝不会是一个好主。”她犹豫了一会儿,虽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议论的——
但还是咬着牙,“择木而栖,舟禾自然也是如此。”
周濯夜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歪了歪脖子,毫不在意地开口,“可以,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舟禾眼睛里绽发出剧烈的光芒,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周濯夜一句话打发了出去。
“退下吧。”
于是她只能讪讪离去。
周濯夜的舌尖抵住上颚,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舟禾。
在周濯宇刚进那院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消息,没想到这个少年状元聪敏异常。
居然能够想到找到他的头上。
是了,这诺大的瑞国,除了自己谁能够和周濯宇一争高低?
只不过……
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过来投靠,还是周濯宇那边派来迷惑自己的。
周濯夜眯了眯眼睛,一股子压抑的气息就弥漫出来,丝毫没有平日放荡不羁的模样。
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就仿佛是一把打磨许久的利剑。
他被封存许久,只等一朝拔开剑鞘。
舟禾只觉得自己疲惫的厉害,这一天的时间折腾下来,倒比前世加班一整夜还让人头痛。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要取得周濯夜的信任才是,她得罪了良王,以那人瑕疵必报的性子……
如果没有一把保护伞,她也许真的活不下去了。
半年后
“舟禾,这儿没劲的很,陪我听个曲儿去。”
周濯夜身披狐裘,头上簪了碧绿的玉簪,手里还抱了一个暖炉。
已是寒冬,他身子向来畏寒,平日里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也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
“殿下,外头忒冷。”
舟禾苦着脸开口,但是一瞧见周濯夜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就只能低低的叹上一口气,屈服下来。
“去春梨园?”
“废话!”
周濯夜瞪了舟禾一眼,有些嫌弃的撇了眼手里的暖炉——如果不是因为藏拙,他怎么会抱着个这么个玩意儿?
热都要热死了。
舟禾暗中翻了个白眼儿,她现在真是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刚脱虎口,又入狼窝。
这位太子殿下惯是喜欢作弄她,什么捉鱼遛鸟早已是家常便饭,现在又要去听戏。
她大多数时候不像是幕僚,倒像是个小厮。
“不带着马车出来就是不方便,可真是累死爷了。”
“走这条小路,方便些。”
周濯夜从小习武,身子速来硬朗,后来父皇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他才隐藏起来。
现在身上早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舟禾撇了撇嘴,不知道第几百次在心里吐槽起这位太子殿下来,可是忽然之间就是一凛。
“殿下,小心!”
周濯夜一愣。
而后身后就出现一道剑光。
“受死!”
那人一身黑衣,整张脸也只露出双眼睛来,手里的剑被他使得分外好看,也让舟禾手脚发凉。
“大胆贼人,你可知这是谁?”
她瞪大了眼睛,在心里慌张了起来。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也浅显的学习了些武艺,也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哪是这人的对手?
那杀手连一个眼神都不想要理会,狞笑着冲了过来——分明是要取周濯夜的项上人头。
舟禾只觉得心都凉半截儿。
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绝对是良王的人。
她紧咬牙槽,第一次知道皇家的可怕来。
父子兄弟,手足相残。
从前只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局面,第一次真实而又彻底的在舟禾面前展开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嗯——”
周濯夜闷哼一声,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武艺不精的形象有些恼火起来。否则以这人的身手,怎么可能会伤害到他?
身后传来火光与喧闹的人声,舟禾虚弱笑笑。
“方才殿下要走这条小路,属下放心不下。”
周濯夜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暖意来,这半年的时间他之所以折腾这个小子,全是因为放心不下。
可是现在似乎是松动了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自己隐藏许久的实力也许就要暴露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也许这才是周濯宇和怡妃的真实目的。
那刺客更是出奇的愤怒,如果今天他不能完成任务,他的一家老小也许都要交代了!
罢了。
火光已经涌到巷子口,他狠下心,用自己被抓住的结果刺了一剑。
“殿下!”
舟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速来怕疼,可是见那剑刺过来的时候去直接扑了上去。
这个瑞国不能没有周濯夜。
如果真的让周濯宇登上宝座,苦的就是整个天下的人。
“舟禾!”
周濯夜先是愣住,然后就是嘶吼出声,身后的护卫将那刺客拿下,却只得到了一具尸体。
他咬了藏在后牙槽的毒,自杀了。
“救他!”
周濯夜眼底猩红,这半年即便是他无论怎么捉弄,可是舟禾基本都是一脸无奈的答应。
直到刚才,他那样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如果不是舟禾的话,现在说不准命悬一线的人就是他。
之前舟禾已经用智慧将他折服大半,现在他终于把舟禾视为心腹。
人群里头不乏医术高明的,一开始惶恐的要命,可是注意到舟禾的情况之后就面色古怪。
“还愣着做什么?”
周濯夜怒吼出声。
“司翰林身子柔弱,虽说为殿下挡了一件,但那人是冲着殿下来的。”
他有些欲言又止。
“应当是刺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