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王瑾仪还像模像样儿地,要选铺子,报账,定人。就是自已能做到吗?不知道。
程家由程母管家,程家和王家是指腹为婚。
就是,孩子还在两家女主人肚子里,就约定好了,如果生一男一女,就定为姻亲。
后来正如两家所愿,还在当事人都是孩子时,两家就过了彩礼。确定了姻亲关系。
订完婚,只等婚书备案。所以自小程夫人只教慧娘管家管财,不教经营。
只因王家为清流文人一派。家中绝不沾市井之财,坚持“不与民争利”。
所以,慧娘还真不知道,这经营是怎么回事。
了解了大哥是受母亲之托,前来问询。看完盒子,慧娘可以肯定:
这个就是昨天,青玉出库的盒子,一定是王瑾仪干的。
西厢房里的小丫鬟,是没有作妖的胆子的。那就只能是自家闺女。
这孩子。这是要想干啥?
王家是清流文人,不让经营,这孩子这脑子,就想到这样的法子。但如果让家里知道……恐怕……!
” 哥,你跟娘说,我回去了解清楚,明天你来,我告诉你,让娘留住赵家孩子,正常待着。
也帮瑾儿考察一下,那孩子怎么样?就让程管事,留他在府里住一宿吧。
就说,明天给他换银子……”
程伯言告辞,回程家去了。
这边儿,慧娘让青儿把朱玉唤来。
问清了前因后,看着吓的,带着眼泪跪在眼前的朱玉,把王瑾仪的谋划,竹筒倒豆子似地,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母亲认真地想过后,觉得女儿现在虽小,积累经历,涨见识不是坏事!
尽管王家不让经商。可王瑾仪是女儿,将来嫁给什么人,嫁到什么家庭都很难说。
如果需要掌管后宅,非常有可能需要懂经营,王瑾仪确实应先学起来。
反正,米铺不管能不能挣钱,总不会太亏,毕竟有两个府的人都要吃饭,这么个小店儿,还不至于亏的把本儿都折进去。
少折点儿本儿,也算是让瑾儿交了学费,钱总不会打水漂。
这么想着。
“起吧,这事儿我知道了,今天的事儿,不要告诉你们小姐。”
朱玉完全懵住了。
小姐偷偷摸摸搞事情,夫人这回全知道了,夫人又偷偷地不让告诉小姐。
这是要做啥子呀?
朱玉简直都要傻了,就这么傻呆呆地,朱玉跟着回了王家二房。
王瑾仪今天却挺高兴,一直沉浸在有新故事,要与母亲分享的情绪里,一见母亲到家了,与珠玉匆匆一见,就带着青玉去了自家上房。
王瑾仪一进上房,就发现母亲好像在看什么,很认真。
母亲让青儿带青玉下去了。
青玉一见青儿核对账册,主动和青儿说起,小姐把十两金锞子拿走的事儿。还明确地说,自已把账已经记好了。
青儿提醒青玉,关于小姐的事情,不要再往外说,也别告诉小姐,要让小姐自已不受影响,好好儿经营。
青玉自然不疑有它。
其实,青玉极其佩服自家小姐,也动了把自家哥哥,推荐给小姐的心思,只是,心里还有些顾忌。
此时,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王瑾仪问道:
“娘亲,我们就要搬家了吗?”
“瑾儿喜欢新家吗?”
“喜欢那里没有门槛儿。”
“哦,还有吗?”
“那里离哥哥近。”
母亲专注地看着女儿。
“瑾儿,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做了很多事,还不能说。”
“为什么?”
“我怕自已做不成功。”
“哦!好吧,遇到问题要跟娘亲讲,好吗?”
“好的,娘亲现下就有问题。”
母亲还以为,女儿会把“泰升米铺”的事,说给自已,可王瑾仪捧来了一摞手稿。
母亲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好吧,放在娘亲这里吧,娘会认真读,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王瑾仪想:太好了!新话本子就要诞生了。
要更大程度产生社会影响,让读书帮自已传名,可能更容易发现陈智远,或者让陈智远听说自已,来找到自已!
这个思路一出,王瑾仪都恨不得能马上开启下一步创作。
真是等不了。
应该大力创作,使劲儿创作,玩命创作!
母亲看自家女儿思绪都飞走了,想到今天母亲送来的信,心中已经确定了,为女儿的人生得做好铺路石……
翌日。是祖母要去永兴巷验收的日子,母亲早早起床去了上房。
王瑾仪知道,恐怕这两天就会搬走了。
看这,等不及了的意思,真想直接去问问那个讨厌鬼,
欧阳文澈又在作什么妖?
想着想着,从半开的西厢房窗扉看见东厢廊下,一个穿着嬷嬷服装的人,又进了欧阳文澈的房间。
王瑾仪现在就可以发誓。这又是一个自已没见过的人,这个明显又是一个男子。身形、个子、脚步,都说明此人必是习武之人。
这人看起来足有1米8高,行色匆匆。
真不知道,又要有什么事儿发生,千万别跟我们家有牵连,否则更讨厌你了,哼!
嗳!从自已和家人安全的角度,真是该快点儿搬走了。
.. 希望二房尽快搬走的人,确实还有。
东厢房里。
一个穿着嬷嬷服装的人,插手施礼。
“在下风字头甲一,冒险前来,想请主子见一见风字头的侍卫们。
主子,我们此次来之前,东宫少主是有交代的。
少主有书信交给您。希望您能认真的看。
少主等待着回音……”
侧坐着看书的欧阳文澈,就像没听见一样,不接话,不交谈。
“主子,我知道您想见欧阳老太傅,但现在太傅老大人,毫无音讯,您不能再拖下去了,见一见大伙儿吧。”
欧阳文澈的书翻了一页,甲一毫无办法,直接跪了下去,
“主子,见一见大家吧,我们都来了好多天了。”
这种两厢沉默的对峙。一人无动于衷,一人诚心恳切。时间就这样静静流淌。
门外,一个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王瑾仪在西厢廊,下背诵着,母亲没来得及检验的课业。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
沉寂的屋子里,背诵的声音尤为清晰。
欧阳文澈抬起头,慢慢站起,走到窗前,支起木制的窗扉,望向对面廊下,梳着花苞头的女孩儿。
女孩儿似乎并没有认真背。好似蹲在廊下,用木棍儿在画着玩儿,不自觉地背着,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
东厢房里。
欧阳文澈发自内心的感叹,
“天赐颖悟,胜吾十倍余。”
听着主子的话,门边儿上一直默默站着没有出声的云五,也不由得说了一句:
“这院里的护卫,现在都管他叫“文妖”了。”
欧阳文澈回头。
“待他们搬走。”
甲一闻言起身走到窗前,立于欧阳文澈身后,往外看去。
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拿着小树杈,画来画去,实在无法和刚刚听到的,背诵联系在一起。
“要特别监视吗?”
云五插话,
“我们有人专门儿监视她。昨天她刚写了一篇故事……”
“她写?”“什么?”
欧阳文澈和甲一同时发出疑问。
“她说,她的记账丫头给她记,听说是个长故事,要先一点一点儿写,这是“文妖”自已说的。”
此时,西厢廊下的“文妖”王瑾仪并不在乎,天赋和“文妖”的说法,她心里现在。盼望着赵春明的消息。
手里的小树杈,用上上一世的文字,反复修改下着,一步的设想和计划。
出不了门儿,剩下的只有设想,思虑周全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这三道大门,也不知困住了多少美好的梦?多亏了自已是带着上一世的观念和记忆而来,否则,只能在这方形的院子,方形的天地里,等待命运的主宰。
前世所受的高等教育,难能可贵,女性意识的觉醒,思想的独立。都成了自已这一世最主要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