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啊……!”
颤抖而凄厉的叫声中,王瑾仪猛地睁开双眼。怎么了?
我明明和陈智远在山间公路上,还在唱歌呀!歌声还在脑中回响“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前行……”
陈智远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是,结婚之前最后一次出游。
这次旅行之后,双方家长就要过彩礼,两人的爱情长跑要结束了。
从高中相识,经历大学四年的异地恋,终于要迎来两人梦想中的婚礼。
王瑾仪想起,刚刚,自已好像看到,车窗外一个人影,一直在追着车跑,便指着车窗,喃喃道“好像,一直有人在追我们的车。”
车子开过,一个举着小旗的人,不断的向车子挥舞着手臂。
猛然间,一根弦跳出了,绷紧,并脆然鸣响。
王瑾仪从副驾上,僵硬的伸手抓住,驾车的陈智远。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山体轰轰隆隆的炸开滚滚烟尘。
巨石和废墟,如猛兽般向着小车汹涌奔来。
望着沿着山坡,翻滚而下的土与石,汇聚成的洪流。
王瑾仪脱口喊道 :“倒车!快倒车!……”
陈智远轻声说:“来不及了。”
眼中带着无奈,松开了方向盘,转身抱住颤抖着身体,声嘶力竭的王瑾仪。
刹那间,在那温暖的怀抱中,王瑾仪似乎看到,陈智远身后的车厢里,突然光芒璀璨,犹如万千星河划破浓烟,照亮了整个车厢。
耳边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别怕,我在呢!” 陈智远脸上,浮现着无比温暖的微笑。
摧枯拉朽的土石。带着小小的私家车,翻滚着,从山坡上直直的向坡下的崖底坠去。
思绪回笼。
王瑾仪再次惊叫:“啊!陈……”
可是,怎么?自已这微弱的小奶音,是怎么回事儿?自已脖子,脸上流淌着浓稠的东西,又是什么?把嘴巴都糊住了,这是什么呀?
意识不如动作快。下意识中,王瑾仪伸手去擦脸,擦嘴。
咦?!两个像小白馒头似的小手,是几个意思?谁?谁的手?!谁在帮我擦脸?
王瑾仪边咳边想,心里焦急的大声呼喊着陈智远。
此时,一个妇人,气喘吁吁的急急奔来,跪在她面前,泪流满面的双手合十:“天呐,夫人、小姐、徐嬷嬷呀……”
王瑾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众周边的人,抢着抱了起来。
终于,从紧紧箍住的,无法呼吸中解救出来。 王瑾仪吃惊的发现,自已正被一个小男孩接过去,抱在怀里。
王瑾仪正迷惑,抱她的人,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他?怎么能抱得动我呢?
男孩似乎是在巨大的惊惧中。
他正紧紧的抱住自已,坐在就近的一块大石上,含着泪水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一众下人,手忙脚乱的,把翻倒的马车抬起。
王瑾仪发现,自已眼前,一双小白馒头似的小手,一双不足成人拳头大的小脚儿,垂在男孩儿腿侧。
为了印证这是自已的手脚,于是,伸出左手看了看,又伸出右手正、反看了看,又晃了晃两只小短腿儿,两个肉包子似的小脚。 嗯?!
此时嬷嬷急急奔来:“四少爷,四少爷,夫人受了伤,所幸性命无碍,头上一直在出血,徐嬷嬷没了,呜呜呜……”
报信儿的人,深深的喘息着,问到:“四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王瑾仪,还在自我怀疑和审视中,神识突然被击穿,一股意识醍醐灌顶而来,在一个惊颤中,就头疼的几乎承受不住。
王瑾仪,在结婚前,最后一次旅行中,和未婚夫陈智远,被山石的爆破掀下山崖。
穿越而来,成了王家二房小女儿,和自已同名同姓的王瑾仪。而3岁的女孩,在马车翻覆中去了,自已成了她!
自已就这样,无知无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了和自已同名同姓的另一个生命!
抱着自已的男孩儿,默默的,使劲儿想要站起来。
但几次仍没站起,身旁的嬷嬷,把王瑾仪抱了过去,扶住四少爷。
此时、此地,在这里,这些人中,他是唯一的主子。
只能是他拿主意了!家仆们默默的忙着,抬人、收拾车马,收拾飞出车外的物资……
:“嬷嬷,离这最近的是哪儿?”男孩儿沉稳的开口。
:“检查一下马,让王东骑马回府报信儿。”
沉了一下,又道:“从赶车的人中选一个骑马好的,到就近的镇上,寻个郎中来。 ”
男孩又停顿了一下:“让瑾儿的奶娘去帮母亲,护着母亲些,我们先回凌云寺吧!”
男孩还在有条不紊,布置安排。
王瑾仪脑中思绪翻腾着,但,总算把这一世的信息捋清了个大概。
二十一世纪的王瑾仪,穿越到大启王朝,琅琊王氏浔阳城分支,成了二房和自已同名同姓的王瑾仪。
今天,王家二房,为四少爷王文栋进学开智上香,为女儿王瑾仪,满三周岁祈福求签。
可下山途中,马车突然侧翻,滚下山坡。
情急之下,王瑾仪的母亲,程慧娘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女儿,而母亲的奶娘,徐嬷嬷也毫不犹豫的抱住了程慧娘。
翻出车后,抱在一起的三人,顺着山坡滑坠。
徐嬷嬷不幸身亡;程慧娘头破血流,浑身挫伤;小女儿王瑾仪也已魂归西去。
而自已这个21世纪里,憧憬着与陈智远结婚的王瑾仪,在这生死之间,披云破雾,穿越而来。
此时,王文栋安排着下人,把母亲抬到马车上,让妹妹的奶娘从旁护着。
把徐嬷嬷的尸身,简单清理过后,面上覆上白巾,躺在另一辆马车里。
王文栋的小厮王冬,早已快马加鞭,回府城家中报信。
另有马夫已经去请郎中。
余下的众人,随着少爷王文栋,跟在两架马车旁,向凌云寺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