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阳坐在教室中,看着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门被他锁死了,即使是这样,窗子和门依然发着令人害怕的响声。
苏歧奕自从说完那句“嘘。”后再也没有了声音,就好像死了一样,他紧张地从包中摸出手机,给自已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那里就传来了一声焦急的问候。
“你在哪?!”
“我在学校!妈!”
“你们学校不是早放学了?你怎么没走?”
许光阳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
“我感觉今晚我回不来了。”
“你等风停了再说吧!我刚刚看见这风刮起好几个人哦!”
许光阳听见那边焦急地声音明显舒缓了一些,以常理来说,教室不会崩塌……额,万一偷工减料,自已就要在龙卷风上唱《see you agian》了。
自已还不想摔成曼巴碎片,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
“咔咔”
窗户的四角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缝,他猛地瞪大眼睛,这是开玩笑的吧……
可看着那玻璃碎片渐渐蔓延,他知道,自已得行动了,不然会被狂风吹的很难受的,他快速将附近桌子快速推到门前,形成一个小小的障碍,并在周围不断加诸质量。
可就在他忙活的时候,玻璃显然是扛不住了,一看就是进口的外国货。
“啪啦。”
玻璃在一瞬间化成无数碎片,剧烈的狂风飘进来,将他的身躯吹倒,他下意识将手护在后脑勺,狂风将他狠狠撞到墙边,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压路机压在自已的身上,还好身后的墙并没有罢工的打算,不然自已要去和太阳肩并肩了。
自已就像个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背部无比疼痛,就感觉撞碎了几根骨头,当然,可能并没有碎,在撞到墙壁上有这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能力,不过剧烈的疼痛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门也受不住狂风的侵袭,那些桌子被缓缓吹动,最后门兄弟狠狠倒在地上,也被狂风吹到角落边,许光阳的手部渐渐发力,虽然背部剧痛,可这样被摁在墙上的感受属实是不好受。
费了好大力才从墙壁上撑起来一些距离,他就开始往逆风的位置蹭,墙壁上还留着一些玻璃碎片,在前往的途中不可避免的划伤了手,鲜血从手掌留下,不过比起背部的疼痛还算好的。
问题来了,自已该怎么穿越后排,达到那个逆风的口子呢?就在他犯难之际,风渐渐小了下来,虽然依然很大,但是只是勉强站立不稳,风小了,这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他赶忙拉低身子往逆风口蹭。
在蹭到窗户底下时,自已的压力明显小了不少,他颤抖着打开手机,开始搜寻关于这场台风的新闻。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一场十五级台风降临我国xx市,预计持续三小时。”
为什么自已没有提醒,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给出的,气象局不是应该提早观测么,许光阳咽了一口唾沫,思考的这些就好像将他带入了另一场阴谋一样。
微信那头老妈给自已发了微信,告诉他一切安全,注意好自已这边,记得锁紧门窗……
他看了一下那破掉的玻璃和倒塌的门苦笑了一声,想要报个平安,却没有了信号,他将手机稍稍抬高了一些,还是没有信号,刚刚的视频也放不出来了。
头顶的灯黯了下来,不……整座城市都暗了下来,因为一场灾难所有设施停止运转,停电自然也在设施当中。
人类在灾难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啊,屏幕熄灭,黑色屏幕照着他满是泪水的面庞,他没有多么坚强,他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年,还处在幻想,自已真的有可能会死。
要是自已死了怎么办?自已家里人会更高兴吧……还是会难过?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世界少了他仍旧会继续运转。
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了最悲观的想法,手上的鲜血,背上的疼痛,以及那依旧在呼啸的狂风,身上的洁白校服被蹭的黑了不少。
“有我在,你不会死。”
那句话就好像一针定心丸一样扎在心中,那个神秘的苏歧奕一定有办法吧,想到这他低声喊了一句。
“苏歧奕。”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以及无尽的失落感。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还没有死,但他就感觉深深的无力,自已很有可能会死在这儿,鬼知道等下风会不会更大,明明墙还没倒下,他就开始思考这些。
他害怕,懦弱就懦弱吧,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哪怕是大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吧!
死……真的很可怕,虽然每天都死挂在嘴边,面对可能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想到这他烦躁地抓着自已的头发,这是梦吧……
快醒来快醒来!
他闭上眼睛,试图睁开眼看见数学老师还在讲课,可是手上流着的血滴落在地面上,过去许久甚至干涸了他也没有在桌上醒来。
什么啊……这是真的啊?开玩笑的吧?哈哈?他内心近乎抓狂,手上被划了几道小口子,虽然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总的问题并不算大。
他开始哽咽,他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甚至昨天还偷偷躲在被窝里玩游戏,还在怒喷三个队友不争气的电竞少年,现在却落得这番田地。
雨……公平地落了下来,狂风暴雨总会让人想到毁灭,苏歧弈仍然没有出现的痕迹,他存在时间发生的事就如同自已的幻想出来的一样,可这狂风暴雨是真实存在的啊,甚至有些雨飘进了教室中。
外面时不时响起了雨水落地的声音,以及风儿那永不停歇的咆哮声。
一道小小的身影静静站在城市的高楼之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毫无反应,在这风中好像主宰这里的神一样,身上的西服依旧在呼呼作响,正是苏歧奕。
他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这飘落的雨,伸出手,雨水落在他的手上,口中喃喃着,声音还是那般懒散,不过带上了一些嘶哑。
“有人要死了,这场雨大概就是为他下的。”
稳稳站在这最高处,狂风自然是不会少的,可他就这么稳稳顺着台风坐了下来,坐在了阳台的边缘处,而那双深邃黑暗的瞳孔中……是整座城市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