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义瀚看见郭琪美这样娇柔地和他说话,并且是在责怪他,他就不知所措了起来。但是他想想也是,当初,他为了弄到银子,就答应了郭琪美,会回来郭家做童仆,人确实应该言而有信。他倒是也愿意来陪着这个对他温柔了起来的郭大小姐,但是,他的大哥钟仁浩,肯定不会答应吧。
钟义瀚只好先避开这个话题。没能实现当初对郭琪美的允诺,他也有些坐立不安。郭琪美把那包银子丢在了地上,那包银子让人看着挺尴尬的。钟义瀚就去把这包银子又给捡了起来,放回了桌上。他说:“郭大小姐,您别生气,我还这包银子给您,没别的意思,就是没用上,我没把这包银子用在给我哥治病上,我也不想把它挪作他用,自已私吞,那样的话,不也是辜负了您的一番美意吗?”钟义瀚顿了顿,又说:“至于回来做童仆这件事,我还得和我大哥商量一下,看他同不同意。”
郭琪美一时天真地说:“你可以叫你大哥一起回来呀,这里有吃有住的,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俩的。上次不是本来就说好了吗,我让你俩一起回来。”
钟义瀚心想:你们郭家以前欺人太甚,我哥心里都还记着呢,他怎么可能回来,唉。
钟义瀚就搪塞道:“我再回去和他说说吧。”
郭琪美就说:“嗯,好。”
钟义瀚就要告辞了,郭琪美挽留他再坐一会儿。郭琪美让丫环去拿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过来,有糖、有水果、有糕饼。她让钟义瀚吃点东西再走。钟义瀚本不想多留,但是郭琪美又确实挺真诚地想请他吃东西,于是他就坐下来吃了一块绿豆糕。郭琪美也吃了一块绿豆糕。
丫环提醒郭琪美:“小姐,少吃点,一会儿你还要陪贺大人吃午宴呢。”
“你管我。”郭琪美生气地说。说完,她又吃了个红豆饼,也给了钟义瀚一个红豆饼。钟义瀚默默无言地吃着饼。
庭院里要搬东西,布置院子,人手不够,郭琪美身边的两个丫环要被叫出去帮忙,丫环问郭琪美行不行,郭琪美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去吧。郭琪美说:“我们郭家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地去欢迎那样一个人?要不是我爹喜欢,我门都不会让那个贺彻进!”
两个丫环出去帮忙了。
郭琪美吃着花生。钟义瀚不禁问:“你们说的那个贺彻贺大人,是不是当朝一品丞相贺丞相的堂侄子、兵部的司库大人贺彻?”
郭琪美说:“是啊。”她很惊讶地问:“咦,小义瀚,你怎么知道?”
钟义瀚说:“哦,我听说过,听说过。”
郭琪美无精打采地剥着花生,她说:“我们郭氏布庄,生意之所以能在全国做得那么好,一是因为我们的绣锦确实出类拔萃,二也是因为有贺丞相的帮衬。是贺丞相把我们郭家的绣锦引入了皇宫,让那些后宫的娘娘们见识到了我们郭家绣锦的漂亮和灿烂,从此,我们郭家的绣锦也就成为了皇室御用的布料。可是,那贺丞相肯帮忙,也不是白帮的。我们郭家每年生意利润的一半,都要上交给贺丞相,要一半哪!我们就是相当于做了贺丞相的奴仆,天天在帮他赚钱。而他的堂侄子贺彻,就是来郭家查账收钱的,年年要来细查我们的经营情况。贺彻他往年都是年底才来,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来就要来。”
钟义瀚点点头,说:“哦。”
郭琪美剥了几颗花生,放到了钟义瀚面前,说:“给。你吃。”她笑得挺开心的。
钟义瀚就吃着她剥的花生。花生一颗一颗,圆溜溜的,带着果实的香。
郭琪美问:“对了,小义瀚,你是哪里学会的武功啊?以前真看不出来你会拳脚。”
钟义瀚想了想,具体的经历也不愿和郭琪美说,就只好是说:“以前,父母是开镖局的,是侠义之人,武功都不错,也教过我们兄弟一点拳脚。可惜后来,仇家上门,杀了我父母,灭了我家的镖局,烧毁了我家的房子,于是,我和我哥就只能出来流浪了。”
郭琪美说:“真想不到,原来你们兄弟俩身上还背着家仇。那仇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钟义瀚说:“不知道,是一批黑衣人,我们不认识。但是我和大哥会慢慢找的,终会把这些人找出来,我们兄弟终会为父母报仇雪恨。”
郭琪美说:“那看天意吧,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有眼,你们将来会找到仇人的。坏人终不会有好下场。”
钟义瀚说:“嗯。”
郭琪美说:“自从上次采花贼一事之后,我现在每天都害怕,晚上睡觉也不敢睡深沉,整天提心吊胆的。”
钟义瀚问:“那郭老爷换护院了吗?我这次进来,发现那些护院都是陌生人了。”
郭琪美说:“护院都换了,爹爹去重新雇佣了一批人,据说武功很高强。但是我也信不过他们,都是陌生人,谁知道他们究竟本事如何、忠心如何。唉。小义瀚,你还是快点来我身边吧,你在,我才安心。”
钟义瀚说:“大小姐,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不必再害怕什么采花贼。”
郭琪美说:“怎么会不怕,那个采花贼武功那么高,那些护院都抓不住他。”
钟义瀚说:“没事的,上次轻薄你的那个采花贼,已经死了。”
郭琪美惊讶万分,不禁问:“死了?怎么死的?”
钟义瀚说:“他叫何良,是我杀死的他。”
郭琪美惊讶地捂住了她自已的嘴巴。“你杀了采花贼?”她问。
钟义瀚就把他那天怎样在回家路上遇到采花贼、怎样杀人、怎样被追杀,都比较详细地向郭琪美讲述了一遍。他讲完了,郭琪美分外感动。她说:“是你杀了他啊,是你杀了那个该死的恶人,谢谢你,小义瀚,真的谢谢你。”她说着,激动地握着钟义瀚的手,眼眶都红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