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伤患真的抬到郎中面前,解开衣服后,
那密密麻麻的伤口,看见的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护卫甲忍不住吐槽:“我去!这么多伤,人这样还活着,真的是祖上积德的。”
护卫乙翻个白眼:“说不定是他家祖宗都已经磕头磕冒烟了,不然怎么能遇见咱们掌柜这样的大善人,给他治病得担着多大的风险。”
护卫甲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小声的嘀咕:
“我看掌柜那关切的样子,说不定是认识这货。”
护卫乙惊讶的说:“不会这么巧吧!”
郎中一个头两个大,这伤患也太棘手了。
患者伤口不新鲜,一看就是被耽搁了,少说也得是三四天的样子了,伤口虽然不再出血了,但是红肿结痂更不好处理。
伤患如今已经高烧不退,看上去凶险极了。
郎中一边处理,一边和卫东交代:
“小哥看上去伤的极重!外伤我能处理一二,但是,这内伤和脑袋上的伤我等无能为力,还请诸位赶紧的想办法,不然,只怕……”
不用郎中说,这一看情况就不太好,一身的伤血没流干净都是命大。
伤口不但是多,还非常深,每一处伤口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位置都是要害部位。
卫东咬紧牙关,紧皱眉头。
最后,拿出送信的鸽子向东家紧急求救,并表明愿意用自已的年终奖励换取。
他们商队的掌柜,每人到年底都有一次年终奖的奖励,可以自已选择自已非常想要的。
很多人都选择要一颗“回魂丹”备用,也有人要个宅子什么的。
卫东只能提前透支自已的年终奖,因为自已的“回魂丹”已经给谢久吃过了,再要“回魂丹”,谁来救治他呢?
他不要自已保命的药丸,他要谢久活着。
只要自已小心点,这次出门不把命丢了就行,以后自已还会有机会再挣来一颗“回魂丹”的。
鸽子连夜就放出去了,他心急如焚。
商队整装待发,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一日,他在这一日的时间里,安排好别院里的事。
差人买来新的棉被,锅碗瓢盆,包括谢久穿的衣服,靴子都置办了五套。
谢久的随身衣物,包括一些随身物品都妥善放好,并没有给丢掉。
仆人买了三个,一个是看门的兼顾看家护院,一个是厨房里做饭的婆子,一个贴身照顾谢久的小厮。
这个小厮是他亲自挑选的,不但要细心,还要勤快,谢久昏迷不醒需要他每日翻身擦洗,还要给他伤口上药。
他都仔细的亲自示范了两遍。
还是不放心,终究是留下一个心腹在旁看顾,等待东家到了,再要他骑马追赶出发的商队。
即便是安排这些,卫东还是不放心,但是他不能放下商队不管不顾,他没有这个资格。
商队是东家的,因为信任他才交到他的手里。
如今,他也是利用自已在东家心中的价值,才换取到谢久的一线生机。
所以,他必须跟商队捆绑在一起,保证商队万无一失,东家才会对自已更在意,也才能真正的救谢久。
哪怕他再担心,他还是准时的带领商队出发了。
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出来二掌柜这次,行走间很赶时间的样子,无论到哪里都缩减了休整时间。
卫东抱歉的对大家说:
“家中兄弟受伤严重,生死不知。
所以,这次路上赶得急些,辛苦兄弟们,待回到办事处定给每人都补贴些家用。”
虽也有人不满,到底是大家齐心,都平安的赶了回来。
卫东按捺住冲进去的冲动,轻声开门,缓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床上的谢久脸上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比之自已走前看到的好太多了。
那时的他,都不确定谢久一定能活下来。
即便是吃了自已的保命药,但他伤的太重,自已也没亲自见过“回魂丹”的效果。
都是听护卫们说起,好像药效很厉害的样子。
听护卫们说起东家能起死回生的事迹很多次,因为北线的护卫是从各商队抽调来的。
很多人是跟过时宜一起出队行商过的。
只不过大部分的护卫是不知道时宜是东家,他们只以为东家是商队里的神医。
虽然也是敬重有加,却并不知道实情。
卫东身为二掌柜自然是知情的,他还有一只可以直接联系东家的鸽子。
就是这只鸽子,给谢久搬来了救命的机会。
不然,即便是谢久死不了,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谢久头部的伤他看见了,他都以为这样的谢久能活着已属不易,没想到他还能清醒过来。
时宜在病人病情稳定时,给二掌柜去了报平安的信,也让他不安的心,多少是放下不少。
他一步一步轻轻的靠近谢久,他变了很多,要不是有玉佩为证,现在的谢久就是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敢认。
虽有些故人的影子,但长开了很多,也可能是受伤后人都有些脱相吧。
他盯着谢久的脸,一瞬也不舍得挪开眼睛。
这是他思念了好几年的人啊!
是这个世上唯一儿时陪伴自已长大的人,是那个霸道的不许自已对别人笑的人。
床上躺着的人浑身不自在,听着有人进来,他就开始闭上眼睛装睡,结果这次进来的人,盯着自已那么久是想干什么?
不是给自已搽药的小厮,也不是那两个总给自已针灸的郎中,也不是那个给自已喂药叫清秋的丫头。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出声也不动,就盯着他看?是要闹哪样,早知道自已就不装睡觉了。
感觉自已都要被他盯出个洞了,还不走?
“谢久,谢久……”卫东轻声呢喃。
床上的人却不想忍耐了,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
一睁眼正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神,感觉自已要被烫伤。
“谢久,你醒了?”卫东急忙上前,弯腰靠近躺着的人。
床上的人心中翻江倒海,他听见了什么?
他管我叫谢久?
他是谁?
怎么认识的谢久?
他为何认为我是谢久呢?
他眼神中的疑惑非常明显,卫东不由的紧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