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陈道全喘着粗气,瞪着陈丽,气的不行。
“看来你是还活着,那就好好尽尽儿子的职责。”陈丽讥讽道,转身向门外走去,快要踏过门槛时,侧头瞥了一眼躺尸的陈道全,冷声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再来一趟。”
说完这句话,她果断踏出门,又往陈道康的屋子里去。
推门进去,陈道康果然还安稳舒服的睡在床上,她走到床边,冷声叫了两声,准备不行就掀被子。
陈道康这次倒是醒的很快,他双眼睁开一道小缝,迷蒙的向床边看过来。
他的四姐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他的床头!对他来说,这比大早上的见鬼更恐怖。
陈道康一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抱着被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顺畅快速的往床内床尾挪动,力求离陈丽最远,一直到背抵住内侧的墙,不能再移动分毫。
他瑟缩在床尾内侧,哆哆嗦嗦的问道:“四姐,怎么了?”
见陈道康这副样子,陈丽没有再多做什么,淡淡道:“起来,等会吃完饭去田里帮忙。”
见陈道康缩在里面乖乖的点头,陈丽满意的转身出了房门,门在背后嘎吱嘎吱的自已转动着关上了。
陈丽一抬头,和从对面房间出来的陈道全撞个正着,陈丽没理他,径直去堂屋收拾一会要用的东西。
陈道全到底还是怕陈丽再来整治他一顿,犹豫片刻还是穿了衣服起来,见陈丽从陈道康房间里出来,他就知道陈丽把陈道康也薅起来了。
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一点,起码受陈丽迫害的不止他一个。
陈道全走到陈道康的房门口,推开木门,把脑袋伸进去,陈道康背身站在床上踢踏着被子出气。
嘎吱的开门声把陈道康吓了一跳,他立马停下脚,蹲下身装作整理床铺,脸上露出讨好地笑容,转头一脸乖巧地道:“四姐,我马上就起....来...”
头转过来,出现在门口地并不是他以为的陈丽,而是三哥陈道全。
陈道康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他有些恼怒地道:“三哥,你进屋怎么不出声?”
陈道全嗤笑一声,学着陈道康刚才的语气作怪:“四姐,我马上就起来。”
见陈道康羞红了脸,他哼声:“怎么不见你让陈丽进你屋前先出个声?”
陈道康气的啊啊啊直叫,要上来和陈道全干架。
陈道全两步躲开他,退到门外,恶趣味的提醒道:“你再叫,小心你四姐马上就来收拾你。”
说完陈道全一下子关上门,侧耳听见屋内确实没有声音后,他心情略有好转的离开。
经过陈道平的房间时,陈道全顿足想了想,他先敲了敲门,见没动静,这才打开门,里面果然没有人。
他的好大哥还是没有回来。
陈道全好转的心情一瞬间又降到谷底,凭什么他得在家里辛苦种田,陈道平却每年农忙都不回来。
说什么厂里请不了假,这话骗得了爹妈可骗不了他!
不,爹妈都骗不了。二姐还不是在上班,以前也没有一年农忙缺席过,就他陈道平特殊就请不了假?
爹妈是心知肚明的吧!
想到这儿,陈道全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气,明明陈道平才是这个家里享受了最多资源的人,凭什么家里的事他可以完全撒手不管?!
爹妈的心是全偏在大哥那儿去了吧!
凭什么,大家都是儿子,谁又比谁少了什么?凭什么他就要担起儿子的责任去种田,陈道平却不用。
陈道全怀着一股愤懑不平之气找到陈丽,口不择言道:“不公平,你还不是和爹妈一样都只偏心大哥!”
陈丽愣愣的转头看向陈道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指着自已怀疑道:“我?偏心、陈道平?”
这里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起的意思她怎么有点理解无能?
“要不你怎么不让大哥回来插秧,天天揪着我不放。”陈道全理直气壮。
陈丽颇感无语的笑了,她挑眉讥讽道:“我叫了他回吗?”
“不过,你确实可以去问问爹妈,怎么不让大哥回来。”
见陈道全气冲冲的朝厨房奔去,陈丽不由感到一丝荒谬的可笑。
作为被偏心的人,竟也会怀疑父母偏心别人,得到好处的人,也会叫嚷着不公平,这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吗?
她们这些被压在最底层的人,倒是一张嘴无处诉说,人人都不曾觉得对她们不公。
好笑,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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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争执是什么样的,陈丽并不关心。
吃完饭,她赶着陈道全和陈道康到了田里。
高菊花已经提前把饭送了过来,陈老汉正在田埂上吃饭,高菊花接替陈老汉在地里插秧。
见陈丽三人过来,陈老汉看见小儿子皱了皱眉,他放下碗,给陈丽和陈道全各指了一块田,又叫了高菊花过来:“你和道康一起去把秧苗弄过来。”
这是一个相对而言更轻松的活,毕竟小儿子还不到十二,陈老汉笃定这样分配,陈丽说不出什么意见。
陈丽确实没说什么,她抬头就向田里走去,只在走前看了陈道全一眼。
陈道全从早上起,心里就像踹了一串爆竹,时不时就被引爆一次。
陈老汉的这次分配,很明显又引爆了他的怒气:“爹,大哥不用回来插秧,现在道康也不下地,凭什么我就要在田里苦哈哈的种田,都是您的儿子,您不能这么偏心吧!”
陈老汉听了这话,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你哥厂里有事回不来,总不能让他丢了工作吧。至于你弟弟,”他气的喘了两下,“他才还不到十二!”
你十二的时候,老子叫你下过地吗?说你爹偏心,那偏心也是偏着你的,你没见着分给你的田比阿丽的田小吗?!陈老汉在心里恨恨的想。
“少说废话,搞快点去查。你看阿丽比你还小一岁,她有说什么吗?”
陈道全迫于陈老汉的压力,到底还是去了田里,只是他可不打算老老实实的插秧,能混就混,没得让他一个人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