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吵的热闹,旁边院子里,刚从地里回来的陈家二伯,隔着院墙朝这边问:“老四,你们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吵的这么厉害?”
赵鸿没说话,只用手摸摸脸上的伤,扯出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家几人。
陈老汉看看赵鸿,又可惜地看看站在后面捂着肚子的马来弟,沉默半晌开口道:“没事,就是菊花和道平吵了几句。”
说完他看向高菊花,高菊花连忙高声道:“是啊是啊,他二伯我们就是吵了几句嘴。”
现在着实没有必要家丑外扬了,若是道平没打着赵鸿,他们也能借着来弟的肚子在村里闹出来,让赵鸿只能不要钱和他们两平,说不定反而还能再要点钱。
但现在,来弟的肚子是没事,赵鸿却着实伤了,看着还很严重,他们完全不占理,闹出去,反而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听见陈老汉这话,陈二伯就没管他们了。这话他完全不信,不过他也没想着逼陈老汉说。
陈家二伯那边没了动静,陈老汉叹了一口气,看向赵鸿:“钱,我们会还给你。”
“爸!”陈道平有些不甘地喊道。
这钱给出去了,他们地房子怎么办?
他忍不住看向马来弟,马来弟避开陈道平的眼神没理他。
若不是这个冲动的蠢货,他们还用纠结吗?
陈老汉也没理会陈道平,直接着对赵鸿道:“不过,你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赵鸿不满:“今天就得给!”
“我就是想还,现在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陈老汉语气终于带上了诚恳,“便是借钱也得要时间啊。”
赵鸿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你们家里有多少钱今天就先还多少钱。”
听到这,高菊花忍不住开口:“鸿子,你也别太过分了,我们两家怎么着也算是连着亲呢。你这么做,你就不怕你爹妈被戳脊梁骨!”
陈老汉的大姐嫁给了赵鸿的一个堂叔,高菊花说两家连着亲也没错,只后面倒打一耙的话却荒谬的让赵鸿想笑。
“嘿,那我就看看这事传出去了,是谁被戳脊梁骨。行了,废话少说,还钱!”
陈老汉瞪住还想说话的高菊花,低声呵斥:“还嫌不够丢人?你去把钱拿出来!”
又瞪了一眼陈道平:“你去拿纸和笔。”
高菊花和陈道平迫于陈老汉的威视,只能照做,去拿了钱和纸笔出来。
陈老汉当着赵鸿的面点清楚钱,点完看了高菊花一眼,见她眼睛心虚的转来转去,就知道是她没把钱全拿出来。
陈老汉没说什么,让陈道平在纸上写清楚已还钱数额,双方签好字后,一人一张,然后把钱递给赵鸿。
赵鸿拿着钱和条子,催促陈老汉:“剩下的钱,我后天来拿。”
说完,他揣着钱转身准备走,又顿住脚步,看向一脸苦像的陈老汉等人,好心提醒:“对了,我遇见陈秀的时候,陈丽也在旁边。”
陈家几人抬头看向他,赵鸿笑着道:“她们手上还买了不少东西,看着就不差钱。”
陈家几人眼睛顿时就亮了,陈道平急忙道:“陈秀在哪?赵兄弟,我们一找她,马上就还你钱!”
高菊花连连点头。
赵鸿倒是想告诉他们陈秀的住址,但他不是跟踪失败了吗,这住址他当然也不知道。
“她住哪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你们可以去问知道的人。”
赵鸿朝他们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头推开院门,骑着车走了。
现在天边只剩一丝亮光,赵鸿飞快的蹬着自行车往家里去,他身上可是带着钱的。
陈家几人从院子转移到堂屋。
他们就着赵鸿的话讨论起来。
陈道平:“听赵鸿这意思,阿秀手里有不少钱啊,只要我们找到她......”
高菊花就骂起来:“这个死丫头,自已在外面过快活日子,给家里留这么大一麻烦,回来了看我不捶死她!”
她嘴里骂个不停,陈老汉皱起眉头,一拍桌子,“行了!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先把阿秀找回来再说。”
他看向陈道平:“你明天去曾市二中找阿丽,问她姐的位置。”
陈道平点点头,又有些迟疑道:“阿丽一向和阿秀好,她能告诉我们阿秀在哪?”
陈老汉和高菊花沉默,在这个家里,陈秀一向最疼陈丽,陈丽那性子,也就只听得进去陈秀的话。
现在去问陈秀的位置,他们还真不能肯定陈丽会不会说。
马来弟开口轻声道:“我听道平说,上次我们结婚前,阿丽还因为阿秀的事和大家闹了一顿,道平还说她当时情绪看着不对。”
这话一出,大家就想起当时的事来,再回想起来,陈丽当时只指责他们不担心陈秀,她自已倒是完全没看出来担心的样子。
这不对。
“那丫头不会那时候就知道阿秀那死丫头跑了吧?!”
陈道平又想起第二天他们去交通饭店,被人告知陈秀早就离职的话,“我看她是早就知道了,那时候说不定就知道阿秀的位置,只瞒着我们!”
不然陈丽不可能不担心的。
“这个死丫头!”
说完陈老汉几人又愁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陈丽这次当然也不会把陈秀的位置告诉他们。
陈老汉想了想,和陈道平道:“就说你妈不小心摔的厉害,在医院动弹不得,让她们去看看。”
高菊花有点不情愿,这也太诅咒自已了。但想想剩下要还的钱,她点头同意了,“她要是还不愿意说,你就说我快不行,要见她们最后一面。”
陈老汉三人都看向高菊花,实在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
村里的人都是很迷信的,他们不喜欢说不好的话,更不喜欢别人说他们不好的话,认为这真的会应验。
既然高菊花这么说,陈老汉没说话,陈道平当然也没意见。
陈家父子都没意见,马来弟当然更没意见,反正又不是她的亲人。
几人商定好明天找陈丽的事,心里的石头稍微松了一点,这才又关心起马来弟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