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冉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窜,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他离目标更进一步。
樊安林更是觉得心里有种别样的冲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努力钻出。
可他又犯愁起来,他的兄长不想让他与张尘冉的关系过于近。
他想,兄长与他担忧的应当是同一件事情,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不过现下无妨。
他冲着张尘冉笑得开怀。他知道,张尘冉不会骗他的,等他们回去就与兄长解释清楚这些,兄长一定会懂他的。
“阿林。”张尘冉唤他,并指了指身旁的地方,“来坐。”
樊安林点点头,走上前与他坐在一起。
张尘冉把手放在身后撑着身体,与他道:“阿林,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风光,我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你知道不受宠在皇宫里意味着什么吗。”他转头看向樊安林,“意味着不会得到一切。父皇不会看重你,母妃不会用正眼瞧你,宫人会看碟下菜欺负你,你会连活着都是一种艰难。”
“这么多年,我只有何曜一个心腹,与我关系很好的只有七弟。也是因为有七弟,我才能活到今天。”
樊安林此刻已说不出话,不知张尘冉与他说这些做甚。
“所以,阿林。我说了会真心待你,便真的会做到。因为我知道被抛弃是什么感觉,我也绝不会抛弃你。”
他着急道:“你能明白吗?阿林。”
樊安林用力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你对我的好,自然,作为回报我也会一直对你好。”
樊安林不懂该如何表达出自已对他的信任,着急的在身上一顿摸索,不知在招什么。
张尘冉见他这样子,好奇的转过身子看他。
下一刻,只见他把身上的香囊拿下来,放到张尘冉手里。
张尘冉拿起香囊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做甚?”
樊安林面露不舍,“听父亲说,这是阿娘给我绣的香囊,我一直都有好好收藏。因着要来呼国,我这才带上,想让阿娘也来看看。”
“那我不能收。”张尘冉果断将香囊放回他手里。
“不成不成。”樊安林着急的又放回去,“我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会给你,别人没有的。就连宥辞哥哥都没有。”
见拗不过他,张尘冉只得收下,“好吧,那我一定好生收藏。”
见他收下,樊安林这才露出笑脸。
“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樊安林转回身子,默默低头,“我除了没有见过阿娘,一直到现在我都很幸福,我也很满足。”
“阿冉哥哥。有阿娘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张尘冉顿了顿,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因为在他这里,母妃对他并不好,他从小边没有感受过母妃对他的爱,一直都是靠自已挺过那无数个漫漫长夜。
“我……”
在张尘冉为难之际,月纶现身出来,“主。”
樊安林闻言抬头,“月纶?怎么了?”
月纶微微低头道:“大公子派人来寻,说贼人已全部拿下,正在四处找您。”
“阿兄他们成功了?”樊安林眼前一亮,当即一骨碌爬起来,“那我们何时能回去?”
月纶:“即刻。”
月纶话音刚落,便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人,跪在地上与樊安林行礼,“小公子。”
樊安林细细看了一眼那人的腰带,确定是影渊堂的人。
樊安林点点头,转身道:“阿冉哥哥,我们走吧。”
“嗯。”
他们逃时是没有方向的,幸好有人带路,他们才能准确的回到原处。
回时便不必如方才着急,可以慢慢走回去。
眼下已是丑时,夜里的大草原与白日不同,叶子上泛着点点月光,好似将天上的星星全部摘下来,连成一片星海。
丝丝凉风毫无障碍的吹到身上,吹走白日的热和昨夜的惊心动魄。毕竟没有完全到夏日,这风吹在人身上竟还觉得冷。
樊安林搓搓胳膊,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这一幕正好让张尘冉看到,他急忙脱下自已的外衫,替樊安林披上。
樊安林只觉得肩膀一重,待他回头时才发现是张尘冉。
他急忙拒绝,“不成不成,夜里这么冷,你会得风寒的。”
说着他便快跑几步,离开张尘冉身前。
张尘冉追上去,还不忘喊道:“我没事,可你的身子那么弱,不多穿点才会得风寒。”
“听话,你回来。”
他不停的招手,劝说着樊安林,可樊安林不仅没停,反而跑的更快了。
“听话。”眼见着樊安林越跑越远,他急得直跺脚,“你别乱跑!”
说罢他提脚追了上去。
樊安林回过身倒着后退,笑得狡黠,“若能追上我,我就不跑了。”
说罢他迅速回身,跑得更快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张尘冉笑了。他志在必得。
“不反悔。”樊安林大声喊,“你来啊。”
“你等着。”
说罢,张尘冉抬腿追上他的步伐。
整个草原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可见他们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
回到呼皇的皇家草原,二人皆是气喘吁吁。
到了这里,他们才分开。
在分开时,张尘冉考虑到樊安林的顾虑,便道:“在外人面前,不必唤我阿冉哥哥,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觉出端倪。”
樊安林内心一阵感动,直到现在他还在想着自已。
樊安林回到帐中,才掀起帘子便落入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越收越紧,差点让樊安林喘不过气来。
樊安林不停的拍了拍樊安淮的胳膊,艰难道:“阿兄…你…你先放开我…”
吴宥辞看不下去,上前预掰开樊安淮,嘴上也劝说着,“好了安淮,林儿都要透不过气了,你想勒死他吗。”
樊安淮这才松开,却一直在检查樊安林有没有受伤,将樊安林翻来覆去的瞧了好多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樊安林本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家兄长红了眼眶。
他那劫后余生的后怕才涌上心头,也跟着哽咽起来,“阿兄,我怕。”
樊安淮一把搂过,不断安抚地揉着他的后脑勺,“不怕,阿兄在。阿兄不会让你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