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安林的用功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更是让祈年心疼不已。
“主,您这太辛苦了。”
祈年轻手轻脚的替樊安林上药,手法轻柔,还不停的吹着气,怕他受不住。
最近樊安林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学剑,这身上便开始被他自已砍的都是伤口,每天回来总是一身伤,不等旧伤养好就添了新伤。
樊安林趴在榻上闭着眼,这是他每天最放松的时候,虽然身上的伤口会扯着疼。
但有万师傅给的金疮药,不仅好得快还不会留疤,这点疼便也不值一提。
“无妨,功夫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学好的,现在辛苦些不算什么,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还越说越小,没一会儿祈年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直到确认他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收拾好药膏,再替他盖好被褥后起身离开。
他替樊安林关好门,便去屋里拿出被褥铺在他的门前,再把自已裹成粽子一般。一切都准备好后才彻底放松一下。
只是今日到了这个时辰还不困,便抬头看看月亮,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祈年也终于与这院子里的所有人熟络起来,偶尔也能和樊安林开句玩笑。虽然时常见不到他。
祈年经常一个人想,能遇到樊安林是自已最大的幸运。每每想到这里他总能笑出声来。
就像现在,他一个人也笑得欢喜。
“想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
听到有人讲话祈年抬起头来,只看到一人通体一身黑,背着月光向他走来,只是看不清是谁。
不过听声音他也能知晓,只见他对那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已现在很幸运。很幸运能遇到主这么好的人。”
“是啊。主很好。”
月纶说着便已走到祈年身边坐下。
“其实你不用在这里守着的。现下虽入了春,但夜里也凉,有我们就够了。”
月纶思索半天,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事。
这一月以来只要是祈年守夜他便一定会守在门外,樊安林喊他他也摇摇头,执拗的不肯进去,气的樊安林好几天没理他。
他的身子弱,好不容易养回来些,大家都不希望他再病一场。月纶也一样。
所以月纶今日还想劝他回去。
祈年依然坚定的摇头,“我没有什么能帮到主的,就连平日里的伺候也大多不需要我,所以我想做些我能做的。”
以往这时总能听到反驳声,而此时却只感觉耳边刮起一阵风,扭头月纶已不在身侧。
再回头,院子里便站着两人,祈年赶忙起身上前,看清来人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已是张尘冉这个月第四次让何曜来送信了,祈年从见他第一面时的慌张到现在还能放松一下,何曜功不可没。
“这次主子写了书信,我三日后来取。”
“好。”
何曜再次对祈年交代完便走,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多逗留一刻。
祈年握着手里的信,眼睛看向何曜消失的地方,挠挠头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
月纶双手抱在胸前,同样看着那个方向点点头,“不过目前他只与主和你说过话。”
祈年:“为何?”
月纶:“不知。”
祈年:……
被何曜这么一搅和,竟然生出些许困意。
祈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花都出来了,转身便自顾自的回到门前,再次把自已裹成粽子。
月纶见方才的劝说无果,无奈摇头,只得回去替他多拿一套被褥。
次日樊安林准时从榻上爬起,洗漱完后祈年才把昨夜何曜带来的信交给他。
但樊安林现在没有那个精气神看,依旧是睡眼惺忪的模样,便让他收好,等自已晚上回来再看。
左不过又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给了三日的时间,哪天看何时看都不重要,先过了眼前万师傅这关再说。
软剑学起来会比一般的长剑难度大,它需要你耗费寻常三、四倍的精力去学,去练。手、眼、心必须使在一处上,不可用力过度,又不可撑不起软剑,这才是入门的第一个难点。
连入门都入不了,那后面的招式也没必要继续学下去了。
这是万师傅常常念叨在嘴边的话,本想起激励的作用,樊安林却越练越烦躁。
万隆看出了他的焦躁,心知不能把他与影幽堂的那些孩子相提并论,又想起前几日老将军的话,便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嘴让樊安林休息一下午。
提起休息樊安林顿时来了精神,追在万隆屁股后面一声声问着真的假的。
万隆被他吵的无奈,一句话后就让他乖乖闭嘴。
餐桌上,大家都已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只有樊安林还在吃,边吃还不忘与他们分享今日的事。
“所以万师傅说什么了?”樊灵溪好奇的问。
樊安林往嘴里扒拉着午膳,听到阿姐的话赶紧囫囵咽下,这才有嘴说道:
“万师傅说我若再问他一次,这次的休息便作废,明日还要多练一个时辰。”说罢便继续吃。
噗嗤!
只听樊安淮一口茶水喷了出去,而樊灵溪则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让又塞了一嘴饭的樊安林不明所以,茫然的看向祖父。
老将军捋着他的胡子低笑两声,也没有给他一个解释。
樊安林回到院里,进门直奔卧房的桌子前坐好,双手撑着小脑袋,满脸写着惆怅。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转身冲着房梁喊道:“月缪!”
下一刻月缪便出现在他眼前。
其实他也不清楚月缪到底在哪里,只是觉得在房梁的可能性大些。
“月缪,万叔在你们眼里如何?”
却见月缪的身子更低了些,肉眼可见的颤栗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梦魇。”
“梦魇?”樊安林惊到了,“怎会?”
月缪叹了口气,与他解释道:“主,您现在见到的万长老是他最温柔的一面了,面对我们时简直就是活阎王。而他的实力也相当恐怖,没有人见过他用全力,也不知他的全力有多少。整个影幽堂无人不惧怕他。”
“这么厉害。”樊安林惊的下巴都掉了。
这几日他已经被折磨的要死要活,竟然只是他最温柔的时候,那他的狠樊安林也根本想象不到。
震惊过后樊安林突然卸了气,整个人瘫趴在桌子上,无力道:“软剑好难啊,我好害怕万叔会一剑劈了我。”
“这个主不用担心,万长老劈了谁也不会劈了您的。”月缪无情拆台。
樊安林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月缪变了。
他顿了顿,又道:“主,不如让属下来帮您?”
“帮什么?”樊安林说话依旧有气无力。
“属下也学过软剑,可以指导您一下。”
樊安林没有起身,只是把头换到另一边,面向月缪,“我记得你一惯用的是双剑,怎的软剑也会?”
月缪这下终于绷不住,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不过一瞬他便收起,干咳一声解释道:“在影幽堂时各种兵器都会学,到最后时会选一种最趁手的主修。”
“你可以吗?”
显然樊安林对月缪的话还是不太相信。
月缪:……
不是我吹,让我教你都可以。
月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话也略显磕巴,“以属下现在的本事,指导一下您还是够用的。”
樊安林:……
瞧不起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