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半月余,祈年才回到樊安林身边。住处自然也要搬到偏房。
偏房本是月缪他们的住处,共有三处。月缪一处,月纶月络一处,月缡一处。祈年回来便只得与月缪共处一室。
祈年虽学了半月的规矩,但认识的只有徐管家和月纶。
今日他搬住处,月纶便到樊安林面前主动请缨,去帮祈年。
奔着日后好相与的心思,樊安林让月缪和月络也一起去。
经过半月的相处,三人也熟络了不少。
月缪这才知道原来月络是个话痨,性子活泼。但也太活泼了些,常常吵的月缪头疼。
相反与月络,月纶便话少些。即便如此二人也时常拌嘴。
比如现在,二人对谁来帮祈年拿东西而吵起来,一人一怀抱还不算完,从徐管家那里一路吵回来。
影无堂和影幽堂的训练方式不同,培养出来的暗卫自然也不同。
相较于影幽堂,影无堂不需要拿命赌,更不需要九死一生,所以大多都还有些人样,情绪波动会比影幽堂的人大的多。
影幽堂见惯了生死,身边的人经常一轮一轮的换,不等熟络起来他便先你一步死去,下一刻便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时日一长自然也无人会去费心思与旁人打交道,毕竟先活下去更重要。
祈年的东西不多,用不了三个人来拿,月缪这两手空空,便与祈年一同走在月纶二人的身后,看着他们吵。
月缪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声音,竟有一丝羡慕。
羡慕他们还能喜形于色,与身旁人称兄道弟,活的有生气些。
“那个…谢谢你们…”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拉回了月缪的思绪,他这才惊觉自已竟然发起了呆,懊悔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说了些什么。
这话似乎不是与自已一人说的,因为他看到前面吵闹的二人转回身子,月络看着祈年咧嘴一笑。
“无妨,是主让我们来的。”
与上一次见面那个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祈年不同,这次的他显然这段日子过的不错,与他们道谢竟还有些脸红。
上次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的,他们都没有看清楚祈年的长相。
月络转过身子倒着走,眼睛细细打量着祈年。
祈年很瘦,瘦到皮包骨,好在这段日子在徐管家那里养回来些,面颊不再凹陷,还多了些红润。
“你真好看。”
月络突然的夸赞,让其余三人皆是一愣,月缪月纶下意识的看向祈年。
祈年也反应过来是在说他,顿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樊安林便是月络见过的眼睛最好看的,这祈年却一点不输樊安林。
月络发现他一紧张便会下意识的咬嘴唇,薄薄的嘴唇被他咬的通红,那模样让人忍不住疼惜。
月络不怎么会夸人,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好看,但没有他心目中的樊安林好看。
当月络还想说什么时月纶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我们到了。”
月络应了一声转回身子,直奔月缪的住处。
“忘记与你说了,偏房只有三处,你便只能和月缪住一起了。”月纶放下东西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祈年不在乎的笑了笑,“无妨,只要有我一处休息的地方便好,不求其他。”
“如此便好。你先收拾一下,然后去给主请安。”
“是。”
祈年对他们行礼,表示感谢。
月纶一愣,随即笑道:“你我皆是仆从,不必对我行礼。”
知道自已做错了事,祈年顿时脸一红,话也不敢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月纶和月络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现在房间里只剩月缪和祈年。月缪不说话,祈年也不敢张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祈年紧张极了,哆哆嗦嗦的收拾着自已的东西。
月缪不是不说,只是他不知道该与祈年说些什么。
祈年转过身看向月缪,见他也在看着自已,便友好的对他笑了笑,随即低头离开,去主院找樊安林。
自已的任务完成,月缪也一个闪身离开,下一刻便出现在樊安林面前。
樊安林早在他院中等候,现下正坐在石桌旁吃着糕点,见月缪的出现便知祈年即刻便到,便喊月缡把糕点撤走。
做完这些樊安林便让除月纶外的人都退下。他觉得既然祈年与月纶交好,那让月纶在这里也会让祈年心安些。
不多时祈年便来到院中,在距离樊安林五步内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按照规矩给他请安。
“奴祈年拜见主。”
“起来吧。”樊安林点点头,伸手虚抬示意他起来。
“是。”
祈年虽站起来却不曾抬头,乖巧的站在那里。
樊安林看出了他的紧张,微微一笑安抚道:“你不必紧张,我这院子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我让你先去徐叔那里也只是让你在外人面前不会失了分寸。”
樊安林那甜甜糯糯的声音让祈年一颗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抬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只这一眼,他便立即错开目光,像做错事一般又往后缩了缩。
“不敢看我?”樊安林看到他的举动后说道。
被人拆穿了心思祈年不由得脸红,这话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哈哈哈哈…”
樊安林咯咯笑出声来,笑够了才说道:“那可不行,不敢看我日后如何服侍我?”
“无妨的,想看便看。这院子也是,多看看。”
有了命令祈年才敢光明正大的瞧瞧。
一抬头便预樊安林的目光撞上,只见他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已,似在鼓励他继续做下去。
面前的人儿很好看,花青色的衣袍衬得他皮肤白皙。他还不到束发的年纪,便将墨发半束起,使他平添了一份这个年岁的稚嫩。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见,但依然觉得很好看。
人美心善,这是祈年唯一能想到形容樊安林的词。
他把目光移到院内,被眼前的景色迷到移不开眼,细细品味着这日后要打理的地方。
樊安林早就动了收人的心思,看到祈年的反应他也十分满意,当即说道:
“今日起,你便正式是我廖云院的人。是我樊安林的人。”
听到这话,祈年立即正了神色,重新跪下去,认认真真道:“是,主。从今往后,祈年誓死相随主,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永不背叛。”
樊安林一阵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的追随自已。
“好,起来吧。”
“是。”
祈年起身后便上前走到樊安林的身后,与他身旁的月纶相视一笑。
“我可是来的不巧了?”
樊安林闻声望去,樊安淮便映入眼帘。
“阿兄。”
樊安林喜笑颜开,起身小跑几步到樊安淮身侧,连语气都不由得撒起娇,“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
樊安淮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发顶,格外宠溺道:“听说你收了个奴仆,我便来看一眼。还有便是今日祖父有事喊你过去,我是来接你的。”
“是吗?”樊安林措愣一瞬,“那我们快去,别让祖父等久了。”
说罢便拉起樊安淮向门外走,还不忘喊道:“祈年!跟上!”
可怜樊安淮,刚跨过门槛便又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