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安林歪头,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下一刻月纶抽出佩剑,那人的脑袋应声落地。
血花四溅,挨得近些的几人很不幸的被溅一身,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
月缡早就在这之前便拉着樊安林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行了,起来吧。”
无人敢动。
“啧。”
樊安林不悦的皱起眉头,“我数到三。”
下一刻所有人一骨碌的爬起来,排排站好。
这些人里多半是无家可归之人,也有不学无术不愿劳作之人,但都算不上十恶不赦,樊安林自然不会杀他们。
但不代表不会威胁。
“今日之事若是让我听到一点风吹草动,我保证你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嗯嗯嗯嗯嗯嗯…”
那些人点头如捣蒜,争先恐后的表示自已一个屁点不放出去。
“现在能有人告诉我为何要打他了吗?”
空气凝结了一瞬,随后便七八个人窸窸窣窣的互相讨论,都想把对方推出去说实情。
“是他。”
人群被这一道声音打断安静下来,人们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从大人身后站出来指向地上那个没了脑袋的人。
他哆哆嗦嗦的说着,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
“他告诉我们,只要我们一起把祈安围在胡同里欺负,就会有人给我们一人十两银子。所以…所以…”
“祈安?你认识他?”
樊安林抓住另一个重点问道。
男孩羞愧的低下了头,微乎其微的点了点。
他认识那位被欺负的孩子,但也无可奈何。
十两银子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这可以让他的亲人吃饱穿暖,不再害怕熬不过这个冬天,甚至有本钱做个小生意。
即便得到的代价是失去唯一的朋友。
“那你们为何要选择他?”
“因为他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孤儿。”
孤儿,没有父母的庇护,所以可以任人宰割。
樊安林的目光略过在场的所有人,而此刻大人们也都沉默了。
“我们没有下重手!”
那个男孩看到樊安林越来越冷的目光急急喊道。
“我私下里与祈安说好了,等我拿到银子就分给他三两,让他可以有钱治病。”
“是他!他下手最狠了,我看到他打在祈安身上的力道都是十成十的。”
说罢男孩又卸了力气,“但我没有能力,也不能阻止他。”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樊安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群大人,竟不如一个孩子有胆量。不过也都是些身不由已的可怜人,樊安林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有一点那人说对了,他不可能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死。
“月络。”
“主。”
樊安林解下身上的钱袋递给月络后说道:“把这些银子分给他们吧。”
众人低下去的头又猛然抬起,震惊之余又好奇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这里的钱不多,但也够让你们买些吃食什么的了。”
“多谢公子!”“多谢恩人!”
众人拿着银两欢喜的道谢。
“至于他。”
樊安林走到月缪身前,他怀里的祈安早已晕了过去。
他脱下自已的斗篷给祈安盖上,月缪冷漠的脸上漏出一丝诧异。
“主,不可!”
月缡在他身后想要阻止,樊安林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事,别担心。”
说罢他转身,与那个男孩四目相对。
“我带走了。”
“嗯。”
小男孩点点头,他觉得祈安能被眼前这位富贵公子带走,日子总不会比他现在还难过。
出了胡同,樊安林的身后便只有月缪一人。
樊安林吩咐道:“月纶,你带着祈安先回府,去找徐叔,就说是我救下的,让他看着安排。”
“是。”
月纶出现又消失。
把祈安交出去后月缪也隐入黑暗。
“好了,我们走吧。”
这次没出什么岔子,一路回到右相府。
樊安林猜樊灵溪会在孟舒清那里,便自觉向那个放向走去。
“清儿姐姐,我来啦。”
樊安林甜甜的笑着,半点不见方才的冷漠。
“是来找你阿姐的吧。你先坐坐,溪儿姐姐与阿兄去园中亭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孟舒清虽是笑着,可樊安林还是捕捉到一丝悲伤的情绪。
“清儿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樊安林主动提出问题,想要知道缘由。
孟舒清一愣,随即笑笑,“你这个小豆丁也会察言观色啦?”
听到夸赞樊安林立马笑得弯了眼睛,两颗可爱的酒窝浮现在他的脸上。
他大方承认,“那是!我已经长大了!”
“对了。”樊安林想起来她方才说的话,“他们去园中亭做甚?”
说罢二人已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孟舒清摇了摇头,“不知,是哥哥把溪儿姐姐唤走的。”
这时丹织拿了些糕点过来摆在樊安林的面前。
樊安林眼都亮了,搓了搓手对着丹织激动道,“还是丹织姐姐最懂我。”
说罢拿起糕点不客气的吃起来。
“你少吃些,垫垫肚子即可,马上便晌午了,小心午膳吃不下去。”孟舒清笑意盈盈的说道。
樊安林嘴里嚼着桂花糕开不了口,便对着孟舒清撒娇的笑了笑。
樊安林才吃完两块儿喝完一杯茶,正想再来一块儿时门外响起樊灵溪的声音,
“林儿,别吃了。”
樊安林吓一跳,手一抖没抓稳的桂花糕便掉在了桌子上。
孟舒清眸光微动,下一刻便迎了上去,“姐姐,你回来啦。”
“阿兄与你说什么了?”
孟舒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单纯的问着。
“没什么。”樊灵溪又想起方才的事情,脸颊不受控制的微红,尴尬的咳嗽两声,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些,“羽哥哥与我表明心迹了。”
即便早已猜中,但听到樊灵溪亲口说出来后,孟舒清还是心里抽痛一下。
她忍着自已的不舒服,故作惊讶的问道:“那如何?姐姐可是答应了?”
她面前的樊灵溪红着脸,像一般女儿家那样扭捏起来。
孟舒清一直认为樊灵溪不会喜欢自已的哥哥,可看到她现下的反应,竟让她觉得之前可能是自已想错了。
“嗯?”
樊灵溪被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才惊觉方才自已的反应可能让她误会了,急忙摆摆手否认道:“我没有。”
樊灵溪正色道:“我知晓我们的身份是不能在一起的,这不是喜欢与不喜欢就能决定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樊灵溪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虽没有血缘之亲,但我早已把他当做我的亲哥哥,把你们当做我至亲之人。如今他突然说想娶我,这让我如何接受的了?”
孟舒清的笑颜还未展开便僵在脸上。
至亲之人。
所以她对自已并无一丝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