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开开心心的关上房间门,打算去给樊安林买糕点。
他知道樊安林喜欢城南那家的栗子糕,因为他听到樊安林念叨好几天了。
一转身,眼前的视线被一片黑色挡住。
他抬头,与那片黑的主人视线对上。
“你干嘛?”
祈年推了他一把,月纶的脸完全出现在他眼前。
月纶耸耸肩,“等你啊。”
“等我做甚?”祈年眉毛一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反倒是月纶害羞起来,局促的抓了抓自已的后脑,“陪你…买栗子糕…”
他都声音越说越小,若不是祈年挨着他近,估摸着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哦。”祈年低下头,“那走吧。”
说罢,他略过月纶向门口走。
其实他也不敢看。
二人一路不说话,在走到厢房前时月纶喊住祈年,“等一下。”
闻言祈年回头,不知他要干什么。
却见月纶开始解身上的腰带,手法之迅速。
祈年内心大慌,一时间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是…你…我…”
“青天白日的,你干嘛!”
月纶准备脱裤子的手一顿,抬眼便看到祈年爆红的脸。
月纶起身,抬了抬手里的黑衣,“把夜行衣脱掉啊,不然如何同你上街?”
祈年这才看到他黑衣下的正常衣裳,但是薄了些。
“你不冷吗?”祈年问道。
月纶摇了摇头,“不,我们有内功。”
“好吧。”
没想到是自已想多了,祈年觉得自已的脸要烧着了。
月纶存了心思逗他,突然凑近道:“怎么?你想成什么了?”
祈年哪里还敢说话,眼神止不住的乱瞟。
他手忙脚乱的,被逗的羞愤不已,转了身留给月纶一道背影。
“走…走吧…再不走就…就关门了。”
在祈年看不见的地方,月纶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好。”
祈年感觉自已的手脚都不听话了,有时甚至会同手同脚。
月纶看着他这在自已眼里可爱的模样,很想上手狠狠揉他的头。
“月纶,你何时进入冥幽阁的?”
月纶回想一下,道:“五六岁时吧。”
“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件事了?”
祈年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知晓一下你的过往。”
“我的…过往…”
月纶的瞳孔猛地一缩,蹙地站在原地。
听到动静,祈年转过身来,“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月纶心里升起一股疑虑,警惕道。
祈年无奈哼气,上前拉过月纶的袖子。
“不干什么,我不能关心一下你吗?”
“你若不愿意,我不问便是。”
祈年语气不变,也没有什么异常,月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月纶快几步与祈年并肩,“你生气了?”
祈年无辜的眨眨眼,“没有啊。”
说罢,祈年不再看月纶。
月纶突然急了,挣扎一会儿还是说出来。
“你若想知道,我今夜告诉你。”
这话似乎是月纶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出口。
祈年不动声色,但冲着月纶笑了笑,“好啊。”
城南成糕铺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有时还会把路堵上。
今日也不例外,祈年站在人群的后方,前面的任何情况都看不到。
每次出锅都很快被买光,以至于让祈年等了好久。
“不如你先排着。”祈年提议道。
月纶不解,“嗯?你做甚去?”
“人有三急。”
祈年本想很淡定的说出来,但发现自已还是羞得红了脸颊。
月纶也好不到那儿去,将手握成空拳放在唇上轻咳两声,“你去吧。”
祈年穿过人群,向偏僻的小巷走去。
月纶目送着他,还是觉得他还小,面对自已还是会脸红。
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月纶都已经拿上了糕点,但他站在原地,怕祈年找不到自已。
忽然,月纶的耳朵动了动,渐渐听到祈年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祈年便从小巷里跑出来。
祈年微微气喘,但他的目光一下便看到他手里的食盒。
“你排到了?”祈年惊喜道。
“可我看那些人,不是还得两个时辰吗?”
月纶微微一笑,“我在前面看见月缪了,让他帮忙带了一盒出来。”
“月缪?”祈年微愣,“他不是在主的房间陪着主吗?怎么出来了?他也爱吃糕点吗?”
月纶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们四人虽说每日共处,但他们与月缪待在一起时间很短,更何况月缪话少,便更不会与他们多说些什么,自然也就不了解。
“对了,你做甚去了这么长时辰?”
月纶与祈年一道走回府的路上,月纶还是没有忍住好奇。
原本月纶是想带着他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运轻功回去,但被祈年回绝了。
祈年说,多走走也是好的。
因为祈年已经很久没有上街了。
以往当乞丐的时候根本不会细看街道两旁,而如今自已做了仆从,替主子上街采买东西时,也能看到另一番风景。
听闻,祈年哦了一声道:“碰到之前的朋友了,便多说些话。”
“你还有朋友啊?”
月纶下意识说出来,事后才觉事情不对。
“以前是。”祈年不在意的摆摆手。
“当日不是你送我回府的吗?”
月纶点点头不说话,等着他的下一句。
“那你应该知道,那群人里有人说过要分我三两银子吧?”
月纶没说话,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他。”
“他是…?”月纶不知该如何问,后面的便没有说出口。
祈年冷淡的声音仿佛不是在说自已的事一般。
“他叫河贵,我和阿婆便是被他们一家收留的。”
“我们也不在他家白吃白喝,我会跟伯父河贵一起下地干活,阿婆会帮着她娘喂鸡喂鸭,收拾庭院。”
“原本这样的生活很好的。直到有一日,河贵娘非要说阿婆偷了她唯一的嫁妆,阿婆百口莫辩。”
“我知道阿婆没有偷,但是没有人会相信。”
“我们还是选择离开这里,说就是乞讨也会把钱还给她。”
“河贵娘还让河贵每日都要盯着我们,让他把我们每日乞讨到的钱全部拿走。”
“河贵不敢违抗阿娘的话,但他不会全部拿走,有时我们没有讨到,他还会替我们顶上银两。包括他说会分我三两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我到之前还愿意承认他是我的朋友。”
月纶知晓他是个小乞丐,但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