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知道浪费粮食对农人来说就是对主人的不尊重,忙解释道:“昨天路上走的太急了,胃口不舒服,没能吃完饭,还请主家谅解。”
“小公子,你怎么不早说,一早怕你们赶路容易饿,做的也是干的,你等等,我让儿媳妇给你做点稀的,喝了暖暖胃。等等再走,不急这一时。”
说完老妇人放下饼子,挎起筐子就快步出门了。
“小姐你无论如何都要吃点,要不路上坚持不住。”
王瑾仪也不想矫情,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适,强迫自已硬是吃了一个小碗稀饭,半个饼子,实在咽不下了,伸着脖子勉强把嘴里反复咀嚼的饼子,吞进嗓子,又喝了两口水,顺了顺。
见风妹风卷残云般快速吸入,觉得欧阳家主真真是能人,怎么训练的护卫,这么抗造的!
前天夜里刚刚杀过人,风妹能平静的就像没事人一样,还能胃口好成这样?真是无语了……
风妹收拾利落,就在院子外边杵着,等着小姐吃完饭,在那里不断反胃,风妹并没有催着小姐启程,相反,心里一直担心这个年龄的后宅小姐,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太难得了!
她只是担心小姐扛不住前天晚上的生死劫,突然倒下,那……
麻烦就大了!
王瑾仪利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自已收拾妥当,把略有些宽大的粗布短褂拽了拽,把腰带扎紧。带着风味直接走出小院。
门外早有人把两匹马牵了出来,还特意在马背上挂了两袋草料,可见主人家的纯善。
昨日里那个叫谢灵运的书生又来送行,与两人一直边走边聊聊,一直送到大门外。指着前面山坡的方向提醒道:
“不知道两位公子要去何方,只是想跟两位一声,过了这两道梁前面有一路山匪。经常袭扰周围的村庄,听说最近往寻南县方向去了。”
王瑾仪没有顺着说下去,而是问了句:“我们这座山叫什么呀?”
“我们里是有名的清泉山。祖上正是因为这里有眼清泉才落户于此。”
“哦,看起来这确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知你们归哪个县管辖?”
“这里是南丰县下辖地界。由此继续往北再走个二十多里就能上官道。在下多说几句,二位公子正年少,尽量还是走官道比较保险!”
王瑾仪由衷地感激谢灵运,心里也记下了这个叫南丰县清泉山谢家村的地方。
特意深深行了个书生礼以表感谢,然后跃马而上,挥了挥手,马上加鞭,一路向着谢灵运指引的官道方向跑了下去。
初升的朝阳伴着旷野的气息,王瑾仪睡了一宿安稳觉,马也喂饱了,跑起来轻快了许多。
前天晚上的事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心里的愤怒和恐惧离自已越来越远。
呼呼的山风吹拂面颊,拂过鬓发,顽皮的从衣摆间穿过,王瑾仪全心感受着与风的嬉戏,忘了控制下坡时的速度。
风妹快吗追过小姐,
“小姐先停停,我们喝口水吧!”
说着把自已的水囊递给王瑾仪,马儿自已缓缓往前走,寻着路边的青草啃食着。
王瑾仪接过了水囊,迎着蓬勃而出的旭日扬起了脖颈,清凉的井水饮入喉咙,激的人身心一颤。
刚刚急切奔跑的焦躁被清凉的井水压了下去。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又把水囊扔回给风妹,然后轻轻驱马沿着山坡缓缓而下。
山风阵阵,阳光的金线穿过树林形成婆娑的身姿, 林间 清新的气息吹来,呼吸间都是泥土和树木的味道,舒服的身心都在伸懒腰,女劫匪重新投个好胎吧,来生别再遗祸人间!
王瑾仪重新振作扬鞭策马,风妹紧紧跟随着小姐,生怕出意外!
再次跑上官道,骑速更快了,当天傍晚穿过南丰县城,出北门在余晖落尽之前终于进了南丰县的官驿。
两人收拾完,风妹从马厩把马牵走,说是出门走走,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风尘仆仆赶回来向小姐报告:
“小姐下一个十里驿站,就有风姐留下的标记,我们只要顺着官道沿着标记再赶一天,就能追上家里的马车。”
原本王瑾仪以为,还要再跑两天才能追上王家北去的车队,没想到再跑一天就能追上了,心里有了盼头。
风妹看出了主子心中的疑惑,解释着:
“小姐,我们去的时候穿山道,少走了几十里,只用两天半就到了浔南县。
回来虽是走了三天,可我们每天跑200多里,马车拉着女眷一天最多只能行四五十里,如果前天走的顺利的话,早就赶上了。”
听着风味故意避讳,没提前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王瑾仪轻轻一笑,心领了这份善意。
是呀,人生最宝贵的就是经历,这次不过是为平淡的人生丰富阅历,又有什么可回避呢?想想不过如此,自已毕竟是赢家,有什么可矫情的!
主仆两个收拾好过,下楼进了驿站大厅,有几桌客人在各自用餐,风妹带着小姐走到一个背靠墙,又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落座后驿卒走来,风妹问:
“有什么吃的吗?”
驿卒没有答话,而是看着王瑾仪道:“这位小姐,有位客人让我提醒你,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风妹紧张的道“什么人?”
王瑾仪却问“大概多久之内?”
“哪位先生说会在半月之内!”
想了想,王瑾仪笑了,前天晚上那可不就是血光之灾?
前天夜里,如果不是自已果决,再加穿越来的年龄优势,就不是血光之灾这么简单了,恐怕自已的小命都交代在浔南县的那条路上了!
想到此,王瑾仪掏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问道:“可愿引荐?”
驿卒摇了摇头,
“那位客人说,只想善意提醒,不想留下恩情,他特意交待我不要说出他是谁。”
嗯?王瑾仪不禁抬头,在驿站楼上楼下环顾一圈,没发现有人值得怀疑,风妹也警觉起来,俩人都没有发现,对视了一眼,
王瑾仪吩咐驿卒:“麻烦小哥把饭食替我们送到房里,这些就算是您的辛苦钱。”
驿卒沿着桌边把铜板全都扫进手里,然后小心往怀里一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