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曲夫人出宫的还有一则消息。
贵妃娘娘突然间腹痛难忍,落霞宫已经闭宫,贵妃娘娘的腹中皇嗣唯恐不保!
这则消息,以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疯传着。
刚下朝的皇上听到宫人们的窃窃私语,脑袋嗡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受曲欣悦之令,等在太和殿外,欲告知皇上消息乃谣言的妙珠:……
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怎么肥事?
她连忙上前,趁着请安匆匆将贵妃娘娘让她转交的纸片,弹进皇上手中。
亓官拓怔了一下,打开纸片。
跃然纸上的是一副生动简洁的线条画。
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浓浓的一家三口温馨画面扑面而来。
落款是一个悦字和三两笔勾勒出来的笑脸。
“调皮!”亓官拓磨牙,将纸条小心折好,宝贝似的装进荷包中,与他的私人印章放在一起。
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
亓官拓不知曲欣悦不止在忙着报复曲夫人,也顺手帮他查当年的投毒案。
但这都不影响他们之间的默契。
当退朝的大臣们从太和殿出来,同样听到宫女小声的议论声后,几乎所有大臣们的表情都如遭雷击。
他们火烧屁股似的跑到亓官拓面前,紧张的求证。
“皇上,贵妃娘娘真的出事了?”
亓官拓看着大臣们眼巴巴的眼神,摇头,矢口否认:“爱卿们不必担忧,没有的事。”
大臣们的心骤然沉到谷底,皇上说没事时,你别皱眉一副很难过但是我得忍着的表情啊。
老臣们已经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盼来的皇嗣啊!
站在众臣身后的安尚书低下头,心中窃喜,心中已经笃定昨天的刺杀成功了。
至于皇上为何瞒着众人贵妃出事,皇嗣不保的事?
那还不是皇上担心大家再提过继皇嗣的事嘛!
皇上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安尚书以为窥到了全貌,决定回去就搞事。
既然亓官拓这个皇上已经对安家不仁,那么何不换个更加善待安家的皇上呢?
亓官拓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脸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已有一番计较。
只是现在还不是与别有异心之臣清算的时机。
再者,悦儿虽然在纸张上表示她很好,但他还是想亲眼看到人才真正放心。
曲大人一脸愁容的回到曲府,倒不是多担心曲欣悦这个女儿。
而是他想到一事,最近他夫人总奇奇怪怪的,还总往宫里递牌子。
他心底门清,夫人和曲欣悦根本不和,却这么拼命的往曲欣悦身边凑。
现在曲欣悦出了事,很难不让他多想。
就怕家里夫人闯下弥天大祸,到时候连累他。
忧心忡忡的曲大人刚进屋,便看到曲夫人一改往日愁容,嘴角噙着笑,罕见的哼着小曲。
显然兴奋得十分上头了。
曲大人脚下一顿,心底生出一股设想成真的不好预感!
他脸色发白的挥退要上前伺候的小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曲夫人面前,沉声问:“你今天又进宫了?”
曲夫人毫不掩饰的眉飞色舞,轻快的嗯一声。
夫妻多年,曲大人如何不了解自已的枕边人?
看到曲夫人的反应,曲大人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抖着手指指着曲夫人,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这愚妇!”
曲夫人一贯强势,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拍掉曲大人指着她的手指,冷笑。
“怎么?心疼那个小贱人了?凭什么然儿在受苦,小贱人还能享福?”
“你……”曲大人身形踉跄着后退,哎呀一声,“你可知这要大祸临头啊!”
曲夫人毫不惧,并一脸自得,白了曲大人一眼,鄙夷道。
“瞧你那胆小样,放心,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曲大人闻言,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侥幸。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
有丫鬟受到惊吓的尖声惊叫声,有小厮受到踢打的惨叫声。
还没等曲大人和曲夫人走出屋,他们所在的房门骤然被一股大力踹开,差点砸在他们的脸上。
“人在这里,都围起来!”跟御林军借了人和铠甲的暗卫小队长,腰挎长刀,龙行虎步,威风凛凛进屋。
身后的御林军大吼一声。
是——
动作迅速将屋子团团围住。
密集到连只耗子都休想从他们脚下溜走。
曲大人和曲夫人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铁血!什么叫杀气凛冽!
两人吓得面白如纸,双腿发软。
曲大人心底只剩一个声音,完了,完了,都完了……
曲夫人仍旧心存侥幸,笃定曲欣悦就算怀疑她,也找不到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露出镇定的笑,虽然笑容有点僵。
“各位大人,请问你们这是?你们看曲府虽然小门小户,但是曲府怎么也是贵妃的娘家不是……”
最清楚内里情况的暗卫小队长冷笑,这时候才想起贵妃是出自曲府啊?
早干嘛去了?
他懒得和曲夫人掰扯,直接抬高手臂一挥,大喝一句:“将曲夫人押走!”
两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御林军上前,将曲夫人的双手用力反剪在身后,押着她大步往府外大街走去。
暗卫小队长走在最后面,在离开曲府前,想到贵妃娘娘在曲府吃尽苦头的事,脚下一顿。
他转身来到曲大人面前,黑沉着脸,冷声恐吓。
“曲大人,曲夫人涉嫌给贵妃娘娘下毒一事,现在要押走严审,假如曲夫人供出此事还有曲大人参与的话……”
未说完的话隐没在暗卫小队长不怀好意的眼神里。
曲大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眼白一翻,彻底吓得晕死过去。
暗卫小队长愣了一下,根本想不到曲大人这么不经吓。
他撇撇嘴,丢下一句胆小鬼,才转身快步跟上队伍。
曲夫人被押出曲府外时,街道上的人全都看到了,大家都好奇怎么堂堂五品夫人会被御林军带走?
一时间,各种流言甚嚣尘上!
曲夫人直接被押送至皇宫内。
曲欣悦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享受贴身女婢递上贴心剥好的坚果时,哪有半点肚子不舒服的样子?
刚被押到曲欣悦面前的曲夫人,眼睛倏然睁大,不甘心,又觉得庆幸。
曲欣悦的肚子没事,曲欣悦岂不是更没理由定她的罪了?
曲夫人压下心底的仇恨,故作镇定的问:“不知臣妇犯了何错?让贵妃娘娘用这种手段将臣妇请进宫?”
曲欣悦抬起浓密的眼睫,眼底尽是寒意,冷声问。
“那请问曲夫人,本宫的母亲又犯了何错,你非得取她性命?
本宫又犯了何错?从小要在曲府内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何错,需要你不惜下药毒死他?”
曲欣悦的眼神锐利如刀,令曲夫人不敢直视。
她眼神闪躲,死不承认的回答:“臣妇不知贵妃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曲欣悦冷呵,也不指望曲夫人能心生悔意,只淡淡的问出今天最想知道的问题。
“本宫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药粉?说与不说本宫早晚都能查到,但今日曲夫人有没有命活,就看夫人能不能说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