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鳌拜带着手下追击时。
远处,洪承畴站在中军督军,他一挥手。
两侧的盾墙后面瞬间跑出来两个旗手,随即,亮出两面大旗,然后,分别朝左右挥动。
“特娘的,这个洪承畴心真特娘的狠啊,这是俺们弟兄们的命,引鞑子过来!”
白广恩见此情形,跑路相当顺畅以至于冲锋在前的他,忍不住怒骂。
不过,骂归骂,他仍忙引着手下,往两侧跑,因为看洪承畴的架势,是根本不会冒着步阵让自家人给弄散的风险,冒险让他们通过。
所以,他们只能从两侧绕路!
“咦?”
鳌拜已经有些回过味了。
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多年来的战场经验告诉鳌拜,自已可能会有危险。
不过,由于有足足一万多明军骑兵遮蔽战场,所以,他根本就看不见远处棱堡下的明军步阵,还在兀自打马冲锋呢,只是留了个心眼,悄悄的带着几十个白甲兵,缩在了后边。
随着明军骑兵朝两侧飞奔而去。
鳌拜他们的脸色,骤然间就是一寒。
“特娘的,有埋伏!”
但只见到。
棱堡上的大炮就不说了。
洪承畴这家伙摆出来的步阵,就距离他们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而步阵前头,铳手手上,皆是拿着鲁密铳,或是鸟铳,甚至还有从佛山采购过来的斑鸠火铳,看上去,一大片啊,估摸着得有两三千条,铳子倒也罢了,大清天兵不怕这个。
明军的炸膛铳鸟铳,除了极少数精品,或者距离太近,否则根本打不穿鞑子们的甲。
至于鲁密铳还有斑鸠火铳,威力倒是够了。
但是,这玩意数量少,也不足为虑。
可是,鳌拜能忽视火铳,却无法忽视那明军阵列当中,被匆匆运过来的三十多门佛郎机炮,和更加轻便两个士兵就能抬动的百来门虎蹲炮!
这大炮一发,爹妈白养。
他能不胆寒?
当下的情景,别说是真满洲鞑子了,就是东北虎过来,也得抓瞎!
“弟兄们,风紧,撤呼!”
可惜,哪那么容易撤啊?
人家洪承畴摆这么个大阵,先是棱堡杀敌,后是骑兵出击充当诱饵,又开出那么高银子的赏格。
就是为了网住鳌拜这条大鱼。
当然不能轻易的让他跑了!
而且,铳炮早就装填完毕了,眼下还不得早早的打喽?
随着洪承畴一声令下。
空气里刹那间便响起了炒豆子一般的枪声,随之,又是佛郎机炮虎蹲炮的炮声,尤其是佛郎机炮,这种火炮威力不是太大,因为当下的加工工艺不是太过于成熟,子铳与炮体之间的间隙太大,气密性不太足。
但是,架不住他的射速高啊!
片刻间,就能够打上三炮。
加起来,就是九十多炮了啊。
而那一百多门的虎蹲炮就更牛逼了。
一炮下去,百炮齐鸣。
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
那还了得?
一时间,鳌拜军中是人爷马翻,片刻间,便倒下了大半人马。
只剩下几百个人,在风中凌乱,望着远处那铳炮过后,因为火药烟雾而看不太清的明军阵列,随之,便在他们主将鳌拜的一声大吼当中,如梦初醒一般,撒丫子就跑。
是拼命的用马鞭抽打着胯下战马的屁股。
一点也不惜马力。
而此时。
洪承畴也已经坐不住了。
他朝左右的两百督标亲兵使了个眼色。
“各部立即发起突击,长枪在前,刀盾居后,敢有不力战者,斩!”
随之,两百督标亲兵同时大喊,复述命令,一时间,明军的步阵飞快的动了起来,前排的上万名长枪兵,手持长枪,在身后手持长朴刀的一千多督标压阵下,发起了冲击,朝扑清军屁股而去,八大总兵的骑兵此刻也不敢怠慢了。
刚刚跑的最快的白广恩与王朴二人。
眼下冲的是最靠前。
毕竟,胜局已定。
正是表现的时候啊,多露脸几回,也好在战后多争些功,向圣上多要点赏!
几千颗的真鞑子,外加几千颗汉军旗的脑袋,还有几千颗包衣奴才的脑袋,和数百鞑子牛录,还有白甲兵的旗帜,在一个时辰后,摆在了棱堡中央,洪承畴面前。
“好好,诸将用力,本督师定会向圣上请赏。”
洪承畴朝一众将领们点点头道。
后者则是又敬又畏,敬的是洪承畴督师首战告捷,畏的是这特喵的是个狠人,为了一个大捷,竟然把他们给逼出去当诱饵,吸引清军过来,然后炮轰清军。
说罢,洪承畴腾的,从太师椅上站起。
“另外,此番一战,证实棱堡可用,眼下,我部应多造棱堡,即刻出击,加快速度,早日抵达锦州城下,营救锦州!”
“是,督师!”
一众将领纷纷点头。
……
黄台吉营中。
随着几个正黄旗白甲兵抬着担架,将鳌拜给抬进来。
大腿上一颗铅弹给打伤了,只用布条给绑着,还在往外面涓涓的涌着血水,好不容易,才在几十个白甲兵的拼死保护下突围出来的鳌拜,扑通一声,从担架上爬了下来,然后,趴在了地面上。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这尼堪的堡垒实在古怪,而且这个新来的洪承畴也不好对付,奴才吃了败仗,白白折了这么多满洲勇士……”
鳌拜干哭着,跟嚎丧似的,在那喊着好显得自已可怜,可是就是不知道咋的回来,一滴眼泪也没嚎出来……
“两千多人,全没了?”
黄台吉面色阴沉,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鼻血也恰到好处的从鼻孔里边涌了出来,一旁有人贴心的拿来一个小碗给他接鼻血。
“没了,都没了,奴才该死啊。”
鳌拜说道,又哭了起来,他感觉自已怕是难逃一死了,怎么能不哭呢?
而黄台吉,恨不得将他给砍了,八旗是议政,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什么事却也要与八旗的其他几个旗主商量,而他,也不过只领有两黄旗一万五千精兵罢了,这一下子,就让鳌拜送出去了两千人头,他能不生气?
不过,想想“兵书”三国演义里面不是讲了,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嘛?
黄台吉虽然气,还是挥手道。
“不怪你,是这个洪承畴太狡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