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宋辞在明珠广场附近转了一圈,连续看了几个出租的位置后都放弃了。
她只有周末两天摆摊,周一到周五基本都是闲置的状态,整租就不合适了。
而且青城这地方,店铺房租是真的贵。
宋辞决定回头找吃瓜小分队的大爷大妈们打听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要钱也能摆摊。
午饭她是和贺芊芊一起吃的,自打她不在奶茶店了两人几乎没见过。
“你当初辞职就对了,我也打算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
贺芊芊把醋和辣椒油加到过桥米线里,忍不住朝宋辞抱怨。
“之前咱们跟着孙哥时,每天工作起来也很忙,可什么事都有孙姐在上面顶着,孙哥大多事都不管的,李三妹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和孙姐都走了以后,就剩我自已会做全系列产品,她就让我当了店长,还给我涨了五百块工资,可能是怕我走了,那段时间对我还行。”
“后来她又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娘家妹妹,你不知道她那个妹妹有多奇葩,天天那逼给你装的,好像这家店是她的一样,偏偏李三妹看见了也跟没看见一样,等我教会了她妹妹,立刻把我这个店长撤了让人家当!”
“我这一天天的是真憋气,所以打算过完这个月就辞职,我有手艺什么地方干不了,不然我觉得再干一段时间绝对能把自已气死。”
宋辞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不过当时她并没多劝贺芊芊。
两人到底目的不同。
她的主业仍旧是学习,而且有了金手指后,奶茶店的工作就不是她的唯一收入了。
可贺芊芊不一样,她需要靠奶茶店的工作生活,也更求个稳定。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
宋辞嗦了一口米线,觉得味道比校门口那家还好。
“找好了,炸串大姐帮我找的,说他家亲戚在兴隆商城里开了个奶茶店,下个月就要开业了,正需要成手呢!”
宋辞点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碗里的米线下的飞快。
等到快吃完时,贺芊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我看孙姐她前夫好像和李三妹还有来往!”
见宋辞看过来,她使劲点头。
“真的,我都看见好几次了,那男的来找李三妹拿过几次钱,两人动作亲密跟夫妻也不差了,你想啊反正他们都离婚了,没准就成了呢!”
宋辞不置可否,这些八卦听一耳朵就得了,跟她也没关系。
两人分开后,她摇摇晃晃的往明珠广场去了。
宋辞今早给自已起了一卦,今日财运不佳,所以她半点不着急。
吃瓜小分队已就位,又是好几天没见,大家都格外热情,一一打过招呼。
梁淑慧朝她挤挤眼,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她往常摆摊的地方。
那里站了个女人,只是她用宽大的帽子把整个头都包裹起来了,完全看不到脸。
宋辞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了。
见她把摊位铺好,那人什么也没说,缓缓坐了下来。
她一直低着头,宋辞只能看到从兜帽里垂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太正常的光。
女人的喘气声特别大,呼哧呼哧,又似乎被什么遮挡着。
“你要算卦吗?”
她轻声问,可女人半丝反应也没有,只喘息声似乎更大了。
宋辞感受了下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她微微蹙眉,情况不对。
她能感受到花草树木中的生气,当然也能感觉到人身体里的。
只是大多数人身上的生气都差不多,面前女人身上气却很奇怪。
宋辞想起学校小树林那些即将凋零的树木,它们身上的生气虽然弱了些,但也没有面前女人这样严重。
她身上是生气夹杂着死气,感觉……命不久矣。
吃瓜小分队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女人一直没反应,大家只能静静等着。
好一会儿,女人才缓缓动了动,开口说话。
“我想算我还能活多久。”
她的声音如同被最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嘶哑难听。
女人在说完这句话后,缓缓抬起头来,宋辞看清这人露出的部分皮肤,只觉得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的脸下半部分被口罩遮住了,上半张脸也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
其实露出来的皮肤连整张脸的四分之一都没有,但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正常人的皮肤有偏黄的,偏白的,还有偏黑的,但无论哪种颜色,它至少都是有血色的。
可面前女人的皮肤却是青白中透着灰,有种将死之人的灰败。
如果只是这样宋辞也不会惊讶,因为她从气息上已经感觉出,这女人命不久矣。
但女人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如同溃疡一样遍布在露出来的皮肤上。
那些溃疡都是不规则形状的,溃疡的边缘是更暗沉的灰色,而中心部分则是血红色和灰白色混合。
如同一团团腐肉黏连在伤口上,看起来格外恶心渗人。
甚至她的眼皮上还有一块腐肉,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颤一颤像是快要掉下来。
女人的瞳孔也是灰蒙蒙的透着血色,有些像是小说里形容的丧尸。
宋辞和她只隔着一米不到,所以看的更直观也更清晰。
她这才看清,其实女人头上是一顶质量不太好的假发。
脸已经成了这样,其余部分她基本能猜到了。
女人像是还不能习惯别人的目光,她在宋辞的视线里瑟缩了下,但并没低下头。
“害怕吗?”
宋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第一眼看到确实吓一跳,但多看几眼就好了,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女人从肥大的袖口把手伸出来看了看,那上面是和脸上一样的溃疡,密密麻麻,几乎没多少完整的地方。
她沙哑着声音说道,“算是生病了吧!”
宋辞沉吟片刻,还是问出了口,“能说说你是得了什么病吗?病多久了?”
女人微微仰起头,看向宋辞身后的大柳树,眼神发空。
“具体来说我这根本不是病,而应该是被辐射,再加上某种病毒,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就连我自已也不清楚。”
“我叫张连英,你别看我脸变成了这样,其实我才29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只可惜好年纪是别人的,对自已来说,是即将走向的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