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遇上了点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想找你算一卦。”
宋辞懂了,这是想找人询问意见来了。
不过她也不介意,鼓励的点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女孩两只手紧紧抓着包带,看起来格外紧张,她嘴唇动了几下,缓缓开口。
“我,我怀孕了。”
她低垂着眼睛,生怕从宋辞的眼中看到鄙视。
死死咬着唇,直咬得嘴唇泛白才松开。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可我想留下他,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是姨姥姥靠着捡垃圾抚养我长大。”
“我上高中时,姨姥姥也去世了,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我有自已的爸爸妈妈,可他们从来都没联系过我,更不说来看我一眼,根本不承认我的存在。”
“姨姥姥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她不在了。”
女孩说到这,眼眶泛红,但她并没哭出声,只是默默流泪。
看得出来,她和姨姥姥的感情很好。
她擦掉眼泪,又做了几个深呼吸,等控制好情绪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让他能和我做个伴,成为彼此的亲人,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宋辞明白了,但她刚刚就看过女孩的面相,“你和这个孩子的父亲没有未来。”
没等女孩回答,她又接着说道,“因为那男人已经结婚了。”
女孩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辞。
宋辞也看着她,看明白了女孩的眼神后她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女孩的惊讶完全是因为宋辞说出了她心中的秘密,并不是因为男人的身份。
她有些艰难的点头,“是,我已经猜到了,所以打算分手,然后办休学回老家,把孩子生下来。”
男朋友比她足足大了十岁,两人恋爱半年后同居,一开始她还没注意,后来才发现些怪异的地方。
比如通讯录上明明是个男人的名字,可听筒里传出的却是女声,而且两人的通话频率很高,每次男朋友都要避开她。
女孩一开始只是觉得男朋友脚踏两条船,后来偶然看见男朋友和另外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出现在肯德基。
两人之间很亲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已被小三了。
一开始她很难接受,直到她发现自已怀孕了。
女孩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要当单亲妈妈这件事太大,她不知道自已有没有能力负担孩子的未来,这才想找个人拿主意。
宋辞了然,“生辰八字带了吗?”
“带了。”
女孩立即递了过来。
宋辞刚刚就看了女孩的面相,现在掐算完她的八字又拿了铜钱出来抛。
连续抛了六次后,她看着显示出的卦象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幽幽叹口气。
“我先跟你说说卦象显示的吧!”
“你办理休学后回老家把孩子生下来,但生孩子这件事不是几个字就能完全概括的,你没有存款,整个孕期的营养都跟不上,别说做检查了,等到临近生产时更是没钱去医院。”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先天大脑发育不完全。”
“你原本打算生完孩子就回去上学,但他的情况根本离不开人细心照顾,而且你没有经济来源,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孩子。”
“可你没有学历,轻松点的工作都不要你,进厂之类的工作你又没办法照顾家,到最后你只能带着孩子跑外卖。”
“工作和照顾宝宝这两件事已经把你的时间完全填满,你还要应付孩子那看不到头的治疗费用,这些生活的重担快要把你压垮。”
“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去找了孩子的亲生父亲,想要对方在经济上做些援助,却被对方拒绝了。”
“他说你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属于盗窃行为,要去法院告你,并威胁你给予赔偿。”
“生活的重压让你喘不过气来,你选择抱着年仅三岁的孩子跳江,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其实宋辞也不知道自已这样做对不对,按照她了解的信息,道家并不主张堕胎。
觉得堕胎是一种杀人损已的行为,打落亲生骨肉,使孩儿未出世便夭折,化为冤魂。
所以应当尽量避免,或者直接做好保护措施。
可宋辞到底不是正统的道家出身,即使她拥有了金手指,一定程度受到影响,从根本上说,她还是更愿意站在女孩的立场上,选对她更好的方式。
女孩的脸已经越来越白,她不敢相信的伸手轻轻抚摸自已的肚子。
她自觉是个很坚强的人,从小到大日子都过得很苦,但她从没有过轻生的想法。
总觉得人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可现在却算出,她以后会抱着自已的孩子跳江?
女孩只是这样想着,就似乎已经感受到冰冷的江水把自已淹没的窒息感。
她神色仓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辞温和的看着她,“你现在还小,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等毕业后找一份适合自已的工作,以后遇上对的人再考虑结婚,你们会拥有自已的,健康的宝宝。”
“毕竟——你姨姥姥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就是想看到你成为大学生。”
女孩的眼眶渐渐红了,是了,以前姨姥姥就一直说,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大学。
她有些感动,眼泪又掉了下来,“谢谢你,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记得和他的父亲说一声,该承担的责任得承担起来。”
宋辞把她递过来的卦金又推了回去,“你现在也没有多少存款,这钱你还是留着用吧,等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去三清观给那孩子做场法事。”
她男朋友虽然渣,但也没渣到无可救药。
数年后女孩带着孩子去找他,面对无底洞一样的治疗费,他当然一分钱都不想掏,生怕开了头后面就是无穷无尽。
威胁女孩说要赔偿也只是想把她吓走,却没想到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现在两人还是“男女朋友”,那女孩做流产的钱他还是不会推诿的。
女孩神色感激的点点头,再三道谢后离开。
人一走,宋辞就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阿姨,她身边还跟了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来送锦旗的吕宏博。
另一个宋辞也见过,不过是在天眼中,是当时送吕宏博去医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