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轩大人！”
空间门旋转开启，皓晖和绘荧先后走了出来。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在绘荧准备动手解决皓晖之时，恰逢白色信号弹升上天际。
有远处点位的学生好事凑近，绘荧只好收起手中既已凝成的毒雾。
第三军团大批禽类兽人飞过时，皓晖忽然发现联系不到元蒙。
这二兽都不是遵循规矩、坚守岗位的好学生，随即一拍即合，一路从山脚寻觅到了山顶来。
“云绮大人。”
皓晖心中有气，故意忽略哲霁，而向天青色中长发的兽人行礼。
那人正向属下安排后续工作，忙里偷闲向他点头回应。
皓晖和绘荧看到山顶混乱的情况，对于发生的事情有了大概猜测。
几位禽类兽人还未收起半兽化的翅膀，围在昏过去的维奈斯身旁做着简单的医疗救助。
慕轩用鲛纱将阮檬遮得严严实实，与皓晖视线相接时，很快达成了某种共识。
“他伤得……重吗？”
“去药园。”
慕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冰冷直白地抛出需求。这一次皓晖没有吵嚷，屏息凝神调动空间异能开启中远程传送。
新的空间门旋转而开，却有些飘忽不定。
皓晖变出尖利的猫爪，锋利的指甲刺破手心，以血为祭稳定异能。
头顶有飞行器靠近的轰鸣声，慕轩无心顾及，抱着阮檬迈入了空间门。
绘荧抬头看了眼飞行器副驾的兽人，眼神微闪，紧随着慕轩消失在旋涡之中。
此时，皓晖脸上已经聚集了一层薄汗，空间异能支撑不了多久。他来不及关注来人是谁，只翻身一跃，在空中化作体态轻盈的猞猁，赶在旋涡即将消失之际跳了进去。
飞行器停稳，纤尘不染的战靴迈出舱门，来人身着玄黑军装，矜贵从容，一瞬间宛若暖玉生烟、悬冰解冻。
“柏凌大人。”
哲霁先行了军礼，一众忙碌的禽类兽人也都收起翅膀，尊敬地向来人行礼。
柏凌，那可是联邦兽人眼中神一般的存在。此次高调回归，被返聘为军事顾问，又为他精彩的兽生履历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如往昔，柏凌温柔微笑，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云绮：“好久不见啊，柏凌大人。”
柏凌去贝利坦星前，他们偶有交集。要说熟悉，云绮更多是从斐铎那里了解柏凌其人的。
今夜恰逢斐铎生辰，早早去了庄园，还未来得及见他一面就被紧急召去南面严防部署。
“好久不见。”
柏凌仍是满脸温和的笑意，可云绮感觉他眼中难掩深深的倦怠。
听说柏凌再度回来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依他看来精神状态反而大不如前。
“大人，墨芮斯太狡猾，我们赶到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无碍。”
柏凌颔首微笑，恰如霁雪初融、春风化雨。只是他很快僵住了，温和的笑意变得严肃凝重，暖阳不再，唯余千山暮雪的悲伤寂寥。
那味道尽管微弱，尽管被特殊手段遮盖，但他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所有震惊、激动、不可置信，随着柏凌靠近残留在地的衣物碎片，最终变成了确定和无法言说的惊喜。
云绮看着柏凌拈起残破的衣料，凑近鼻子嗅了一遍又一遍，笔直坚毅的脊背抑制不住地发颤。
在他无数次反复确认后，将地上残落的碎布一片片拾起，合掌拢起紧紧攥在手心。
“维奈斯误伤了军校学生？”
柏凌声音仍旧平稳和缓，但云绮似乎察觉到平静之下掩藏的暗流涌动。
“是，我有上报过。”云绮冷静应对，不知柏凌意在何方。
“学生……”柏凌似乎刻意停顿，回过身来又是那个温柔儒雅的天之骄子，“如果我没记错……是在内围吧？”
“是……”
这也是云绮意外的地方，眼前这位大人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
云绮一时看不出他持有怎样的态度，但如果他追究下去，一定得有人为此做出检讨并承担责任。
柏凌的视线平静却压迫性十足，他静等着云绮进一步解释，山顶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固起来。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不用了。”沉默许久的哲霁忽然发声，挣扎许久他还是握紧双拳主动承认了自已的错误行为。
“大人，是我。是我……一时胡闹，把他带到了外围，我做错了事情愿受惩罚。”
“……”
云绮无言惊看哲霁。
这家伙是指定有些反骨在身上的。柏凌可不是看起来这么好相处，在他态度不明的情况下迎上去讨罚可不是件明智的选择。
众人都以为柏凌会下命令严惩哲霁，可他只是盯了哲霁一会儿，然后将视线转向空间旋涡消失的地方，沉声问道。
“刚才那人是慕轩？”
“是。”云绮意外话题突转，但仍旧沉着回答，“多亏慕轩大人及时赶到，那学生只受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他不着痕迹地瞥过哲霁，好话至此已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并无大碍？”
云绮看到柏凌勾起嘲讽而愤怒的假笑，残月之下明灭不清的银眸宛若冰霜寒潭。
不知这四个字究竟如何刺激了他，云绮只能颔首沉默。
柏凌转而看向依然昏迷形态妖冶诡谲的蝶兽，胸中戾气陡然而生。本因地势而凉风习习的山顶寒意更甚，一瞬间植被均裹上了雾蒙蒙的白色霜降。
他很快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在外人有震惊有恐惧的眼神中回到飞行器中。薄凉而易怒，这才是虚假隐藏下真实的他，此时已无掩盖与解释的心思。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艾利安明显感受到柏凌的异样情绪，这样的大人似乎找回来原有的生气，精神振奋又满怀希望。
“首都军校。”
但柏凌似乎在因什么而犹豫不决。
“不，还是先回家。”
“……”
“等一下，还是先去军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