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檬作为插班生被安排在一年级体术战斗系,出于多方考量,维奈斯最后将她撂去了进攻战斗专业。
防御值低到离谱的家伙,倒不如主动出击去碰碰运气。
阮檬也是这样想的,依靠防御无望,就得加把劲儿把攻击力点上去,在挨打之前先弄倒对方,虽然这听起来不是一般的扯淡。
赫维尔对于阮檬这套不切实际的理论一笑而过,他不放心地一遍遍强调。
“阿元,学校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等我回来给你出气。实在有避免不了的战斗,打不过就……”
“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立马滑跪求饶,不要担心面子问题,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要受伤。你说了这么多遍,我背都背下来了。”
阮檬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大块头。
夏日的阳光明媚又火辣,赫维尔背光而站为她挡去大片光线,轻而易举地将她纳入影子的覆盖范围内。玄黑色背心勾勒出健壮挺拔的身姿以及优美发达的胸腹肌,让人在看他的第一眼就感受到结实、发达、有力量。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家伙都教了她些什么话。
“哥,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兽人。”
高大的雄兽有一瞬的石化,随后急忙为自已辩解。
“我才没有!为了荣誉和心中信仰,我会以最勇猛的姿态战斗到底。”对上阮檬戏谑地眼神,赫维尔有些泄气,“可我们不一样啊……战斗系那些鲁莽好斗的家伙们万一不懂分寸……”
“呵~”阮檬被他的双标发言逗笑了,被人关怀地感觉温暖又安心,冲淡了她即将迈入新环境的紧张感。
“知道了,哥,我会保护好自已的,你就放心吧。”见他仍旧蹙眉担忧,欲言又止的样子,阮檬干脆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哎呀,快走啦,错过约定的报到时间就惨了。”
首都军校不允许外人进入,赫维尔只能将阮檬送到院门外,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腕上的光脑还在不停震动,他快速过滤传来的信息,拦下一辆飞车向维奈斯指示的地点赶去。耽误了些时间,一会儿要花些心思。
……
奥德尔家族地下暗室,即使在炎炎夏日也一样阴冷潮湿,污水的嘀嗒以及未知爬虫生物的窸窣声此起彼伏,血液糜烂的腥气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召示这里堪比地狱般的刑罚。
陈旧的铁门缓缓打开,稀疏微光投射进来,光路里纷飞的灰尘疯一般地碰撞逃窜。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渐渐平息,仅剩的光亮也消失殆尽。
沉闷的脚步声顺着石阶缓缓而下,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响铃声。
标志性的声音敲打在饱受折磨的罪恶灵魂上,黑暗中传出恐惧到了极致而发出的呜咽声。
来人只一抬手,暗室的烛台就燃起了幽蓝色火焰,高墙之上的火花闪动跳跃,像是深渊炼狱的冥火沾染着诡异的死亡气息。
光影明灭间,梵烬看到那犹如地狱恶魔般的熟悉面容。
极致妩媚的丹凤眼正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他,半张脸掩在刻意垂放下来的暗红色长发后。不对,是血红色!一定是血红色!昏暗的密室仍旧照不出颜色,但他就是看见了铺天盖地的血色向他汹涌而来。
地上随意的凸起都好似碎落的断肢和怪形的残渣……
两天前这里还关着奥德尔家族掌权女君的正夫,也就是他的父亲。
梵烬恐惧又仇恨地收紧利爪,可哪有什么利爪,挑断的经脉让他的身躯不受控制,混乱间按到了什么柔软粘腻的东西。
“唔,你碰到他了呢。”调笑又带着些慵懒的意味,斐铎摩挲着下巴,仿佛陷入认真的思考当中。
“不,应该说他的……几百分之一吧,啊~都怪我,忘记究竟片了多少刀,弄得这里实在难以打扫。”
蝼蚁般的失败者疯一样地嘶吼着,连滚带爬向后不断瑟缩,此时的梵烬丝毫不见最初的意气风发、傲气凌人之态。
向前欠了欠身,斐铎发间垂系的小金铃就叮当作响,他伸手捏起梵烬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巴。
失去支撑的牙龈像是凹凸不平的田埂,空荡荡的牙洞还在向外流淌着血水,黑黢黢的口中只有半截舌头在慌乱地蠕动。自杀未遂后,斐铎便命人拔掉了他的所有牙齿。
“听说你咬伤了自已。”
“真是太不小心了。所幸我备了很好的医生给你。瞧瞧,怎么弄的这么狼狈,你说碰什么不好偏要碰她……”
“没能让你父亲活下来我也很惋惜。”斐铎锐利的丹凤眼微微一弯,妩媚的笑容难以掩饰淬了毒的仇恨目光。
“可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连同他的那份一起承受啊……”
走出密室,福叔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他将血泪沾染得有些模糊的手迹摊在斐铎面前,平淡地叙述了老女君自戕的事实。
“这是遗书,她说对不起您与老爷,恳请您将她与老爷合葬在一起,还请您顾念手足之情放过……罪人梵烬。”福叔口述的过程中很变通地将“大少爷”“哥哥”等字样替换了下来。
“嗤,死都死了,竟还想做梦。”斐铎嫌恶地瞟过纸张,并不伸手去接,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要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福叔惭愧地摇头:“我们动用了所有力量但依然没有收获。”
斐铎使劲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剧烈的头痛让他异常烦躁。在按揉中有些错落的头发间隙露出那半张脸上诡异的黑色纹路。
“柏凌那边呢?”
“那边……”福叔有些顾虑,但斐铎示意他说下去。
“梵烬父子倒台后,那边就断绝了与我们的往来,派去的人都被轰了回来……”
“呵,柏凌……”
斐铎震颤了下胸膛,仿佛被这句话逗笑了一般,眼底分明是一片冰冷与嘲讽。
“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