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阳光铺洒下来,从窗棂穿过落在屋里,细小尘埃像精灵活跃在光束的路径中逃窜跃动。
阮檬缓缓睁眼,被鼻尖毛茸茸的触感刺激得想要打喷嚏。
低头恰好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
大概是一只黑黄相间的小猫,慵懒的在她怀里伸懒腰,两只小爪做开花状,在她胸前踩了两下。
“喵嗷~”
“得了,猫不是这样叫的,不会夹就不要夹。”
阮檬循声向左望去。
柏凌正侧卧在她的另一边,胳膊支撑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插进凌乱的头发里拨了拨,一副惬意悠闲的样子。
花色毛发的小动物不满地瞥了柏凌一眼,顺势蹭了蹭阮檬的脸,倒在她的怀里。
随后白光一现。
阮檬闭眼间,胳膊上的重量逐渐增加,身旁已经是化作人形的赫维尔。
他恰好在阮檬和柏凌之间,将柏凌怼到了床边上。
阮檬再次睁眼,就看到赫维尔。
他正大鸟依人地躺在自已臂弯里,眼中难掩喜悦和责备。
“早上好,你终于醒了。比我想的要晚很多。”
想起昨天鲁莽的行为,以及昏迷前赫维尔焦急的眼神,阮檬心虚地撇过眼,却又与柏凌对视。
他已起身坐在床边,见阮檬看过来,微微挑眉,眼中含笑却不打眼底。
嘶——柏凌的样子一看就不好哄,还是先攻克赫维尔吧。
“哥哥……对不起嘛。”阮檬说着,撒娇地把头埋在赫维尔怀里使劲蹭了蹭。
见此情景,赫维尔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来,哪还忍心责怪,伸出手轻轻拍阮檬后背,叹息一声正准备开口。
“你不能太没原则。”柏凌扯着赫维尔胳膊将他从阮檬的温柔乡拉出来。
“你这个样子她下次还敢。”
“可……”赫维尔回头看一眼阮檬,后者满脸无辜的摇头,表示再也不会。
“我不想太过约束她。”
柏凌冷峻的眼看过去,阮檬收敛了许多,可仍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柏凌面无波澜地收回眼神,可只有他自已知道内心做了多大的抗争。
眼看赫维尔又要倒戈,他满眼不赞同。
“我没有要约束她的意思。甚至她选择继续待在军校我也没有意见,我会同你一样好好的守护她。”
“只是你也知道萌萌异能情况特殊,生活经历也不同于其他雌性。你不能放纵到默许她拿自已生命开玩笑。”
提到阮檬的生命安全,赫维尔瞬间清醒,心中的天平向柏凌倾斜。
可背后再次传来痒酥酥地触感。
阮檬正试图瞒过柏凌的眼,手指悄悄挠着赫维尔的背。
“哥哥,别听他的,他可凶了,我才不会那样。”说着飞快看了柏凌一眼,见对方冷笑,又立刻低下头去。
赫维尔心间柔软,再次动摇。
看阮檬那样子,柏凌心里又怜爱又气恼。
怜她古灵精怪,恼她和赫维尔,一个不省心,一个太纵容。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倒是随和,任由她折腾。前儿容下了我,昨儿又默许了那鱼,谁还知道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又有谁来。”
赫维尔:“你不想留下来?”
柏凌气极,银灰色的眼冷冷地飘过:“非要在这时候和我抬杠?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先不提那些,她才受了伤,转头就胡闹。幸好这次无事,若有下次又该怎么办?”
“嗯。”赫维尔点头,陷入沉思。
他想在萌萌面前表现随和大度,他想要满足萌萌的所有期望。
他接受柏凌,又默许慕轩,因为他们都在他之前与萌萌有前缘,他们之间有极深的感情羁绊。
他不想因为这些与萌萌心生龃龉。
这宽容大度之后,是只有自已知道的酸意与痛楚。
每一次萌萌受伤的愤怒克制之下,是他独自徘徊的担忧和恐惧。
他没有柏凌的无上荣耀,也没有慕轩的医术精湛,他仅凭满腔爱意小心翼翼走着每一步……
看似随性实则卑微地珍藏这份爱意,这一切都建立在萌萌快乐健康的基础上。
“咚咚咚——”屋外传来沉闷地叩门声。
赫维尔收回思绪,翻身下床朝门口走去。
“哎,哥哥……”
赫维尔迟疑一瞬,还是忍着没有回头。
“柏凌……”阮檬讨好道。
屋里就剩她和柏凌,骤觉气压下降。
这家伙喜欢上纲上线,犯了错误是绝对不好与他独处的。
“我可凶了,你叫我做什么?”柏凌嘴角挂着不悦,眼里却闪过戏谑。
被赫维尔纵容惯了,又加受伤初醒,阮檬心里又急又恼,想也没想,发脾气道。
“你就是凶!搅得赫维尔不理我,又不好好和我说话,还不如当初不叫你留下。”
此话一出,柏凌眼中闪过受伤,垂下眼,泄气一般坐在床上。
“对不起……”
阮檬意识到自已的失言,可柏凌转过身去背对她,浑身像是被霜雪覆盖一般静默。
“唰啦”一声打破屋内寂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元蒙,听说你又受伤了?”
门帘浮动,磁性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墨黑色的羊角率先出现在帘后,随后司晟身着墨色长袍拨开障碍出现在眼前。暗金腰带系于腰间,巧妙地勾勒出窄腰宽肩的完美比例。
慕轩紧随其后,仍旧穿着那件暗蓝色鲛纱,与司晟站在一起平分秋色。
见阮檬已醒,慕轩心情越发愉悦,含笑解释道。
“司晟老师听说你受伤了,特地让我带他来看望。”接着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不愉,“哦,还有一位也跟着来了。”
“各位大人好。”
清澈明亮的声音响起,阮檬才注意到哲霁跟了过来。本来安静的小屋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少年挠了挠亚麻色头发,面色尴尬地说:“那夜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发生那样的事情。今天来是想当面道歉的。”
“对不起,元蒙师弟。是我那夜任性,害得你到今天还没有恢复好。”
哲霁看着仍然卧病在床的阮檬,认定是自已导致的,心中愧疚更甚。
阮檬连忙道:“没事啦,师兄。那天确实被吓到了,但……我昨天受伤还赖不到你头上。”
说着看向赫维尔,见对方没有与她对视,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头。
赫维尔:“都请坐吧,别愣在门口。”
“柏凌大人竟也在这里。”司晟走了几步,坐在了柏凌对面。“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哦,柏凌大人。我们来时还遇到了斐铎大人。”这话让神色恹恹的柏凌勉强抬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