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郁跌跌撞撞的冲出去,跪在船边向下张望,仍泛着波纹的碧绿湖水看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殿下!”
“殿下!!”
他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凫水,但是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甚至看不到一丝人影。惊慌失措的人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别的,也跃了下去。
司离被冰冷的冷水一泡立马就冷静了,正巧脚下踩到了一截莲藕,就顺便潜下去拽了出来。
听到封不郁焦急的呼喊声不知怎么起了玩心,正绕道船身的另一面打算吓他一吓,刚冒出头就看见人跳了下去。
得,这回受惊吓的人换成她了,扔了手中的莲藕再次闷到水下,就看见前面白色的衣袍随水波飘荡,忙加速游了过去。
湖水不算清澈,司离看不清他的状态,想去拉他,但是人本能的求生欲让封不郁不住地挣扎,直拖得司离也往下沉。
好在湖水不算深,司离也没多少惊慌,只是挣扎之下激起了水底的淤泥,湖水变得更加浑浊,如果放手可能不好再看清他的位置,而且,司离隐约嗅到了一点血腥味。
司离只得一个手刀劈晕了他,这才用胳膊夹着人窜出水面。
青柳和青瑶也听见了动静,一开始没敢去打扰,后来才发现了不对劲才往这边赶来。
不过夜一早到了一步,殿下下水的时候他还波澜不惊,直到看到熙国七皇子也下了水才赶紧飞身到船上。夜七晚了一步,船小站不开了,只得跳入水中营救。
此刻二人正接过司离怀里的人拖上船。
司离也一跃而上,落到了船上。先去检查封不郁的状态。
还好,没有呼吸困难的现象,应当没有吸入过多水,自已救得及时,大概只是被自已打晕了。
只是这样看着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封不郁,白袍上还沾染着渗出的血丝。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股无名之火不知从何处来,“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
夜一夜七和堪堪到岸边的青瑶青柳见殿下生气,慌忙跪下请罪。
“属下/奴婢来迟,请殿下息怒!”
“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师兄来!快。”
说罢抱起人运起轻功,直直往无忧居而去。
司离把人放到床上就开始扒衣服,果然后背本来见好的伤口遇水又泡发了开来,狰狞的翻出血肉。
昨天还能兴奋的欣赏伤痕的司离这时候却觉得鼻子有点酸。
司离利落的用空间的温水给他清洗了伤口,趁着花满天还没来,又掏出生理盐水先杀菌,才给他喷上药剂。
再把身上其他部位擦干净,最后给他换了身干净衣裳套上。
“师兄,他只是被我打晕了,为何还不醒??”
司离也已经换过一身干爽的衣裳,眼瞅着花满天把银针插了封不郁满胳膊,人却还没醒,担心自已是不是仓促间下手太重了。
花满天仍是不急不慢的行针,收了手后才开口。
“你那一下打的不重,他不醒,是惊恐造成的昏厥。”
“惊恐?”司离不知道他是被自已吓到,还是被溺水吓到,可是如何至于吓到醒不过来?
“嗯,应该不止是单单落水惊吓造成的,可能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在心底留下了印记,如今再次受刺激才导致的。”
【这不就是那个什么,哦,创伤后应激反应嘛?】
司离点点头,表示了解。
“不过我已下了针,今夜睡一觉最迟明早能醒,就是可能会睡不安稳。”
“可还要开方子煎药?”
“这是心病,用疗效不大,不过他泡了凉水受了寒气,伤口你虽然处理过了,仍可能会发热,到时候你自已诊了脉用药给他退热即可。”
司离再次点点头,这样最好。
司离把花满天送出房间,就见院子里跪了一地。
眼睛一闭,忘了这茬了。其实事情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自已属实是有点迁怒了。也不知自已是怎么了。
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夜一你安排下去,今夜守好无忧居附近。”
与此同时,皇帝寝宫。
“至今昏迷不醒?”司承麟再次向下首跪着的暗卫确认。
“是,陛下。不过......”
"什么?说!”
“大长公主好像对我们有所察觉了。今日公主府暗卫突然增多,今夜全守在熙国皇子院子周围。”
本就跪着的暗卫禀报完这一句就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废物!我不是说了切记万分小心,不要被发现嘛!”
完了完了,要是小姑姑知道他派人监视她,自已就完蛋了!!
虽然他的本意不是监视,只是常常看不见人,想多知道一点小姑姑的日常而已,但是这种行为势必会被误会,难怪小姑姑早上说话的态度那样咄咄逼人。
司承麟无力地挥挥手让人下去。
“陛下,那大长公主那还要继续吗?”
“撤回来...不,离远点就行了。”
暗卫为皇帝没有责罚逃过一劫而长舒一口气,领了命恭顺的退下。
留下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帝王。
同样另一边看着昏睡的封不郁,司离目光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
上辈子没有人曾舍身救她,这辈子虽然有了很多忠心的属下会为自已拼命,但他们和封不郁是不一样的。
司离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人不顾自已不会游泳也要下水救人,何况他还对水有着积年的恐惧。
“殿下......殿下!”
昏睡中的人发出呓语,身体也随着声音不安的晃动。
司离的思绪从沉思中抽离,握上封不郁的手,不停地回应他。
很快封不郁就又安定下来,再次发出清浅悠长的呼吸。
少女的素手拂过沉睡的人的紧闭的眉眼,司离觉得刚才应该让师兄再给自已诊个脉看看的,怎么感觉心脏好像很不舒服,是从没有过的病症。
这一夜封不郁也不知陷入了如何的梦魇,一会儿唤殿下、姐姐,一会儿又叫着皇兄,不要。
司离根本不敢睡,只虚虚的揽着人,时不时的轻轻拍着,安抚他起起伏伏的情绪。
半夜还真的烧起来了,司离给他喂了空间的退烧药。
总之是忙碌的一夜。
天光未亮之时,封不郁再次惊呼了一声殿下,整个上半身猛的弹起,又重重的落了回去,撞到到后背的伤口。
“呃啊......”
吃痛的人皱紧了眉头,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梦中遍寻不见的女子的脸就映入眼帘。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封不郁伸出手,想要摸摸看是不是真实的,司离俯下身,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已脸上。
“我好得很,不好的是你!怎么那么傻!不会凫水还往湖里跳,你就不知道喊人嘛!!”
被骂傻的人却笑了。
“还笑!是不是烧迷糊了!?”司离故意板起脸。
“我又发热了?”咧着嘴角的人摸了摸自已的额头,确实有点烫。想到什么突然笑不出了。
“我又把自已弄病了,请殿下宽恕一二,等我好了再罚行嘛?”封不郁委委屈屈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