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殊没有回答,只依旧猛烈咳着,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撕心裂肺。
正当白祎犹豫要不要将人强行带下去,谢故殊猛的咳出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鲜红温热的血将雪白狐裘染红,又在冷风中,渐渐失温。
白祎连忙将人接住,双手微颤,似乎又是刚反应过来般,将人打横抱起,急急下楼,朝医馆奔去。
……
“啊!”
“快躲开!”
“孩子,我的孩子!”
脱离原来轨道的车,朝人群冲撞而来。
“碰!”
“啊——”
“撞人了!”
“快打急救电话!”
……
“故殊!我的孩子。”
刺眼白光在激得睁不开,重重人影在晃动。
“故殊,不要睡,不要睡!”
“不要睡,求你,不要睡!”
“……不要睡。”
“不要……”
……
“阿滟……”
谢故殊只觉浑身都疼,像是那天,从马背上掉下来一样,仿佛浑身筋骨都快碎了一般。
“……阿滟……”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远处呼唤。“阿滟……你怎么……”
声音带着哭泣,似是久别的喜泣,又似见着人的悲伤。
谢故殊艰难的睁开眼,她见到自已,准确来说,应该是真正的蓝滟,她正在看着自已,目光平和。
“……交给你了……”
蓝滟看向远处,在那,站着两个人。谢故殊顺眼看去,只觉有些眼熟,她微微眯眼。画面一闪,她想起来了,是,蓝滟的父母,他们是来接蓝滟的。
意识到这点,谢故殊忽然有些不安起来,她盯着眼前人,嘴唇嗫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蓝滟目光柔和,看着目前占据着自已身体的另一个灵魂。
“……溪儿,她……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替我照护好她吧。”
说着,蓝滟露出丝不舍来,她望向还在远处等待的父母,“以前,也是见过几次父亲和母亲的……这一次,回不去了。”
她将目光重新落在谢故殊身上,“不要告诉她,她不可以再没有阿姊了。”
“她……不能再没有阿姊了。”
谢故殊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消失,阻止不了,就连想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她慌张的看向远处,在那对年轻夫妇的身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她一身如火的纱裙,带着烂漫的笑容。
是蓝滟……
“将军,将军!”
“醒了,醒了!”
“小小姐,小小姐!小姐醒了!”
至此,红衣猎猎的女将军离开了,留下的是从别处而来孤魂。
孤魂代替了将军,照护着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亲人。
虽然这照护有些不尽人意。
谢故殊意识渐渐回笼,怔愣片刻,才回神。她微微转动脖颈,瞧见身边守着一个人,眼带泛着青黑,双眼带血丝,应该是没好好睡觉。
白祎见人醒了,狠狠的松了口气,他将人扶起,又给人倒了杯温水。
谢故殊接过水,抿了一口,确实是有些渴了。缓了缓,谢故殊询问,“多久了?”
“两天。”
默了默,又开口,“阿滟……”
似在犹豫,最终也没有说下去。
谢故殊不在意这人要说些什么,她现在还觉得浑身有些疼。又缓了缓,才慢慢开口,“回去吧。”
他们现在还在城里,看布局 ,应该是哪家客栈。
白祎没有马上回复,思量再三,最后才同意。
来时,两人是骑马过来的。现在,也不知道白祎到哪找了辆马车。
回到营帐,谢故殊便又开始了养病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吓到人了,剩下的日子里,白祎再也没有提过带她出去逛逛。
不过,战事未平,空闲时间总是有限的。这几日,两方再次开战,局势再次紧张起来。
依着经验来看,此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战了。前些天,谢故殊便听闻如今两方粮草都有不足的情况,况且这几次,死伤人数也不少,尤其是苍国这边,还有她这个病秧子。
而她这些时间借着散步的名头,四处走动,就是等待此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