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是引起了池墨的重视。
池墨一脸疑惑地看向徐恩尧,然后倒了一杯水,示意他慢慢喝,别呛着,然后把这件事讲清楚一些。
在他那殷切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徐恩尧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开始回忆往事,“说起这一段,那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当时……”
反而池墨没有阻止徐恩尧追忆过往,耐着性子听了下去,越听越觉得这边的人做起事来颇有意思。
激进派属于崇尚暴力解决的一派,办事雷厉风行,清除不稳定存在时,采用武力镇压,坚持斩草除根,这样虽然有着明显的效果,但也因此树敌众多,经常惹祸上身。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派,是稳进派,这一派则力求稳中求进,它就如同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悄然无声地隐藏着自已的气息,只待时机一到,在那一瞬间发出致命的攻击,凭借这一手法,他们屡战屡胜。
巧的是这两派的创立者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双方常有往来。激进派看不惯稳进派的阴险恶毒,觉得对方是一群阴暗冰冷的毒蛇,只会耍阴招,上不得台面。
而稳进派又看不上激进派的冲动暴力,认为他们是一群不会思考的猴子,只会活蹦乱跳,一无是处。虽然相看两相厌,对彼此颇有不满,但因着两派老大的秘密交情,他们时常合作,然后互相收拾烂摊子。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的状态,相安无事了许久。
直到某一天,激进派中发生叛乱,有人篡权,形势稳固之后,两派关系破裂,从此激进派便隐退了,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直到最近才重新现世。
池墨突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姓氏,不禁问道:“您说激进派创始者姓什么来着?”
徐恩尧一脸不解,“嘿!当然是姓萧啊,而稳进派那个姓北啊。”
嘶,不至于这么巧吧,难道萧然和北辰的身份这么有来历吗?
池墨再次给徐恩尧面前的杯子蓄满水,恭敬地说:“您说,您接着说。”
徐恩尧其实已经喝不下了,但鉴于大侄儿给自已倒水的机会实在宝贵,他不舍得错过,只得又灌了几口,现在他稍微一动弹,都能听到腹中的水在咣叽乱响。唉,实在是喝不下了。
不一会儿,他苦着脸说道:“不好意思哈,大侄儿,大伯我们去方便一下,你等我一会儿。”然后,他就艰难地朝厕所移动,顺便狠狠地剜了夜岚一眼。
池墨转头看了眼夜岚,“你得罪过他吗?”夜岚摇头否认,“那他怎么好像看你不满?”
夜岚心中冷笑:呵,估计是心理上失衡了。多年不见的侄子开始了新的生活,自已却无权干涉,他怕是接受不了这一现实吧。
池墨看到夜岚的表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收一下自已的冷笑,看着有点瘆人。”
夜岚顺势抓住那只修长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池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用口型表示着不满,“大哥,麻烦你注意一下场合。”
夜岚回道:“这不是在家里嘛,没有旁人啊。”
好啊,你是练就了金刚不坏的厚脸皮,既然这么喜欢动手动脚,那就让你过一下瘾吧。
池墨把夜岚扑倒在沙发上,把手按向了夜岚的嘴唇,头刚低下去,想干点什么,便听到旁边倒吸冷气的声音。
转头一看,来接人的乐阳和从厕所返回的徐恩尧在那边围观这一出好戏。
四只惊呆的眼睛与四只突然卡顿的眼睛,隔着桌子,遥遥相对,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徐恩尧捂住额头,“徒弟,扶我一把,为师突然有些头疼,不对,肚子也疼……”
乐阳回过神一把扶住摇摇欲倒的“病弱”师傅,不好意思地冲池墨笑了笑,“抱歉,池墨,师傅身体不适,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池墨从沙发,呃,准确来说,是从夜岚的身上爬起,压得夜岚哼了一声,“哎,大伯,后续怎么办啊?”
徐恩尧没有回答,只是高声痛呼了起来,乐阳安慰了他几声,转头回道:“师傅让你多留意来路不明的人,回见,池墨。”
池墨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徐恩尧这老头儿的尿性,啊不,应该是秉性,就是话说到一半,剩下的放任别人瞎猜。
池墨虽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他敢肯定,这老头儿已经把他当猴耍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池墨,任由他在迷局中苦苦挣扎,求死不能,求生无门。总而言之,这老头儿焉坏,看着吧,他会遭报应的。
池墨与夜岚商量了一下,打算出去一趟,外面也许有人会知道些什么,他们想调查一下。
两人走在路上,发现机器人的数量暴增,它们匆忙地蹿来蹿去,神似一帮缺少组织纪律的铁皮甲虫,在地面上到处游走爬行。
池墨躲过一个机器人的亲密接触,“它们在干嘛?”
“很明显,是在搜寻目标。”夜岚淡淡地扫了一眼鬼鬼祟祟跟在池墨身后的机器人,眼睛有光芒一闪而过,它们突然整齐地排好队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时间还早,池墨打算去一趟物资兑换中心,上次萧然承诺给他的那两箱肉干,还寄存在那里没拿,看到夜岚对着一栋建筑发起了呆。
池墨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夜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夜岚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 “走吧,应该是看错了。”说完后夜岚拉着池墨走向兑换中心的大门,他们身后有几个黑色披风的人紧盯着池墨,好像要将他的后背灼出洞来,地上还躺着两个因为冲动行事,而被夜岚击倒的傻瓜。
池墨搬着东西从中心出来以后,夜岚召来飞行器,把东西全都送走了,然后就带着池墨走到了一边的巷子里。
池墨看他有些紧张,笑着调侃:“你紧张什么啊?难道是被人跟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