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法术光芒降临，林曦云和费莫轩回到了那棵大树之下。
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萦绕在树枝之上的红线无风自动。
林曦云从莫莫怀里抬起头，歪了歪头问他：
“你刚刚有看清是谁发现了我们吗？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主人，这是我第一次下凡，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而且我的目光一直在您的身上，我也没有看清他们的容貌。”
莫莫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林曦云脸颊旁的碎发，语气十分温柔。
但在温柔的语气，都无法得到她此时的信任，林曦云笑了笑，将怀疑按下心头。
她从莫莫的怀抱中离开，重新来到了道路尽头，往下透过云层去看。
此时她才发现，只要稍微探一下脑袋，人间发生的什么事情就都可以看到。
而她，也看到了刚刚那些人类真实的模样，四个人全都是熟人。
‘看来两个副本连在一起了……’
林曦云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叹了口气。
‘本以为是好不容易分开了，没有想到还是聚在一起了。’
“主人，您该休息了，要和我一起休息吗？”
莫莫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林曦云的状态，他来到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单手将她抱了起来，靠在肩膀上。
“你是在水池里休息还是在房间里休息？”
林曦云有些好奇，莫莫笑了笑，将她放在软榻上，又将软榻搬在水池旁。
“我刚化形没多久，还无法离开水源太久，您能在水池旁休息吗？”
莫莫俯身在林曦云耳边问道，语气十分可怜。
“当然可以了，快去吧。”
林曦云在软榻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推了推莫莫让他赶快去休息。
莫莫笑了笑，非常自觉地在走之前落下一吻，这才踏进了水中，变成了人鱼的状态，蜷缩着鱼尾在岸边闭上了眼睛。
在这不分昼夜的空间，林曦云似乎也被进化掉了睡意，稍微躺了一会儿后就有些躺不住了。
望了一眼水池里的人鱼，身躯缓慢而又匀称地鼓动着，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林曦云起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池边，来到了水池旁的那唯一的一幢建筑物。
纯木质结构的房屋，布置得很温馨，房门也没关。
‘看样子这个地方也不会来别人，这房门关不关好像真没有什么必要。’
林曦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房屋。
就在林曦云走进房屋的那一刻，水池里的人鱼抬起了脑袋。
他无声地在水池里转了一个圈，透过房门看向房屋里正在瞎逛的人影。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说，再一次无声地将自已盘成了之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林曦云这边，走进房间之后就有点不想出来了，房间全都是她喜欢的布置。
宽阔的房间地板上铺满了地毯，踩上去温度适宜又柔软。
还有一个柔软卧榻，就在书架旁边。
卧榻对面是一套书桌，书桌正对着窗外的水池，抬头就能看见。
而在房间的右边，则是一张床，床的旁边就是衣柜，而床的对面就是装饰架，上面都是颜色各异花纹多样的瓷瓶和小摆件。
摆件最中间是一只陶瓷做的小金鱼，红鳞白底，只有脊骨处有一片黑色的鳞，肥肥嫩嫩的，看着手感就很好。
‘看来是我以前给莫莫做的……看来他真的很讨人喜欢。’
林曦云想着收回了目光，来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
窗外，水池中的莫莫睡得很安详，阳光洒在他上半人身上，下半身尾巴浅浅露出水面，鲜红的鱼鳞水润润的，反射出点点星光。
林曦云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心随意动，一幅人鱼睡池图就出现在了纸面之上。
她笑了笑将画好的图放在了窗框之上，开始去翻抽屉里的其他东西。
在所有的空白纸张之下，一个蓝色封皮的无名书出现在了眼前，林曦云眯了眯眼，将它拿出了抽屉，摊在了桌面之上。
翻开第一页，大致扫了一眼，就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找到了。
“x年x月x日 人间晴朗
我飞升之前的领地依旧海晏河清，居民安居乐业，只是得力于上天的规矩，人神分离，我是最后一位靠飞升位列仙班的人类。
飞升之后，我也没有看见过其他飞升上来的人类，好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人间也不再以我们仙名供奉，而是为了我们的职能而供奉。
我被称为‘月老’，掌管人间姻缘，只是我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人类喜欢什么应该人类自已定义，而不是应该由我来决定。但我也不能真的偷懒什么都不干，所以只是少干一点，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
“x年x月x日 人间有雨
偷懒的事情被发现了，但是玉帝和王母娘娘都没有怪我，只是说让我看着办就好，他们虽然不认同我的想法，但并没有阻止我的偷懒，只是说让我别一根红绳都不挂就行。还说什么‘树都是要开花结果的，人也是这样。’我不明白，但我很听话，所以我这么做了。”
……
“x年x月x日 人间晴朗
今天下凡玩的时候买到了几条虎头金鱼，长得很可爱，刚好玉帝和王母娘娘给我分的院子里面有一个水池，就让他们住在里面好了，嘿嘿，真可爱。”
……
“x年x月x日 人间有雨
难过，买的金鱼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了一只，它还受伤了，给它用法术治疗之后原本红色的鳞片就变成黑色了，它原本身上没有黑色的，他现在成为独一无二的小金鱼了。”
……
“x年x月x日 人间晴朗
在我所庇护的村庄里面遇到了一位很有潜力的小姑娘，虽然现在人类已经无法飞升为神，但她着实有我曾经的模样，就让她跟着我修炼一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不错的结果。”
……
“x年x月x日 人间晴朗
看到那个小姑娘的姻缘了，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姻缘，她本身命途就稳健安康，所以我并没有影响什么对吧？”
……
“x年x月x日 人间晴朗
给那只小金鱼起名为莫莫了，顺带找人间算命的大师起了一个人类的名字。我看不出动物的姻缘，所以我不知道他未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他能多活一段时间。”
……
“x年x月x日 人间xx
我x了……我xxxxxxxxx@#%￥%￥……”
日记最后停在了模糊不清楚的地方，林曦云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本子，揉了揉太阳穴。
‘一位曾经为人的神明……一位让神明觉得熟悉的人类……’
‘没有被影响的命途……这一切真的可能吗？’
林曦云将本子重新放回了原位，随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熟睡的人鱼。
‘而你，莫莫，你真的是过去的莫莫，还是知晓了一切然后见证我重新选择的莫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