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方青杨找他来是商量拿镇纹镜的事,毕竟高诉凡他已经拿到了衍铁神火,他开口说道:“这次两轮的奖励一起申请,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的东西的话就帮我拿镇纹镜吧。”
高诉凡点了点头,方青杨没有注意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之前开幕上南岚还许诺过的给我们这些本国的灵修者额外的奖励,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要求的话是会给我们镇纹镜的,我猜想上一轮的奖励之所以推迟有可能有人在查我的身份,毕竟这些东西南岚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我们,谁也想不到最终走到这一轮有我们两个人呢,哈哈。”
高诉凡没有反应,方青杨这才注意到高诉凡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吗?是最近太累了吗?”方青杨想到这些天高诉凡经历了很多。
高诉凡赶忙摇头,他被这么一问反倒紧张了一下不敢提周济的事,就开口先说其他话题:“今天圣殿堂邀请我进入……”
“什么!不行!”还没等高诉凡把话说完方青杨就站了起来怒斥道。
高诉凡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方青杨那么大的反应,方青杨看到高诉凡被吓了一跳发现自已反应有一些过度了。
“是这样的小凡,不好意思,我激动了,”方青杨声音小了下来,他停了一会好像在捋思路,然后他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怕你知道的太多有危险,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也该跟你说了。”
方青杨看着天空:“你应该知道我的师傅是不周山的,其实我们天启部分是不周山的弟子,几年前南岚杀上了不周山试图剿灭我们,后来我们输了,如果单单只是南岚还不足以打败我们,不过他们背后有圣殿堂。”
高诉凡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天启和不周山的关系,他之前只知道不周山是一座独立于世的仙山,居然跟世俗有这样的牵扯。
“但是呢,我不愿意你去圣殿堂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恩怨,而是圣殿堂就是个黑暗的势力,我们潜龙大陆东北部虽说有七个国家,但是真正统治这些地区的确是圣殿堂,它自诩是神的代言人,构建了极度集中的权利体系,然后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你知道吗,其实各个国家中别说是贵族,乃至君主都是他们任命的,你没有切身体会,是因为这些君主的家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圣殿堂任命了。”
听到这些,高诉凡有些懵了,以前他在学校里从来没人提到过这些,方传也没有跟他说过。
方青杨好像猜到了高诉凡的想法:“这些事只有一定地位的人才知晓一些,那些长期被压迫的人反而觉得自已生命中的不公平,生来的不公平是那么理所应当,那些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们只能生活在这个世界被权贵挤出来的边边角角,很多人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就要付出了所有,那些人别说理想了,连自由都成了一种奢望。小凡,我是幸运的,我到了不周山,在那里我知道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为理想奋斗是每个人的权力,而圣殿堂的存在就是剥夺了这些权力”
高诉凡第一次对世界有了概念上的认知,之前他到奴隶区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很可怜,又有些可悲,他们为什么要活成这样,渐渐的他跟黑岩他们接触的一段时间,开始了解,其实很多事情他们是身不由已的。
方青杨看到高诉凡有些吃惊的表情,他继续说道:“这些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了,但是。”方青杨叹了口气,“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只不过你也不用跟我一样。话说回来关于圣殿堂,我想了想,他的邀请如果你不去的话会很麻烦的,我刚刚冲动了,我觉得实在没办法就去圣殿堂吧。”
高诉凡知道方青杨是怕他拒绝了圣殿堂之后会有危险,的确,如果圣殿堂是方青杨所描述的样子,当然是不可能让任何人违背圣殿堂的意思。
“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可以的,你要记住,就算是去了圣殿堂也要保持一颗仁义之心,不论何时都不能做出有悖仁义之事,不能随意强迫欺辱他人。我不能要求你什么,我也不想,因为跟我走一样的道路会很辛苦,而且你也没理由这样活着。对于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活的正直,能辨明是非,有自已的原则,匡扶正义,不能,也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能因为一已私利去谋害别人,你明白吗?”虽然方青杨讲这番话的时候是轻声细语,一点也没有强迫要求的样子,但是这些话刻在了高诉凡心里,原来他一直崇拜方青杨却具体讲不出该做什么才能像方青杨一样,原来是因为高诉凡他没有方青杨这样的思想高度。
那夜高诉凡没有睡,他辗转反侧,周济的事情一直卡在他心里,他一想到,一边放跑罪大恶极的晴明,一边因为自已的恩怨杀了周济,他不想让方青杨对他失望,他决定第二天去找南岚将军自首,承担这件事的后果,自已杀了周济这件事。
获比宁水府中。
“陛下,今早的抽签不太幸运,周生下一轮的对手是高诉凡。”获比宁水在用灵音传讯器跟南岚君主通话。
灵音传讯器那头传来一阵阵打闹的欢笑声,南岚君主喘着气说道:“高诉凡是谁?”
获比宁水说道:“一个高家的小辈。”
“你们怎么办事的,把他们的顺序改一下不就行了吗?”
获比宁水虽然很无语,但是还是恭敬的说道:“已经是最后几轮了,属下没有权利改变顺序。”
“行了行了,你看着办吧……”
获比宁水与南岚君主通完话之后,高诉凡便来找他。
高诉凡看到走入大厅的获比宁水,紧张的站了起来,获比宁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高诉凡就想到他以前手下犯错的小孩,不过获比宁水让他坐下说,可是高诉凡还是站着。
获比宁水说:“坐下吧,放轻松点。”
高诉凡最终还是坐下了,他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低着头。
获比宁水看他还是没有开口,就抬手准备给他倒桌上的茶,一旁的随从看到赶忙上前,获比宁水挥挥手示意他自已来,然后又使了个眼色让随从离开。
此时的高诉凡心中无比煎熬,他想快点把这话说出来又害怕的不敢说,当获比宁水递茶给他的时候,他好像吓了一跳,话语直接从嘴里弹了出来。
“我杀了人!”这个话几乎是喊出来的,高诉凡憋红的脸像要哭了一般。
获比宁水好像没听到一般,他示意高诉凡喝茶。
高诉凡疑惑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正想说话,获比宁水开口了:“你杀了谁?”
“周家的。”
获比宁水这才皱起了眉头,“复姓是什么,是不是主家的?”
高诉凡说道:“复姓我不知道,但不是主家的,是一个叫周济的还有他的手下五个人。”
“周济?”获比宁水思考着,然后就把人叫进来,让手下去查周济。
获比宁水继续让高诉凡喝茶,高诉凡随意抿了一口,他根本没有心思在这个上面,高诉凡坚定的说道:“我可以承担这次的后果和责罚。”
这让获比宁水有些惊讶,自从他们宁水家接替高家负责军队,他也当了将军之后南岚内部的治安纠纷管的就很少了。
但是以在此之前镇守一方城市的他也处理过杀人案件,只要高诉凡复姓没有被剥夺,他就是高等种姓,就是贵族,更别说他在大比的成绩能够获得的地位,这样的地位居然会因为杀了不是同等复姓种姓的人来自首认错。
他满意了,但是没有露出表情,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会认为这个人出淤泥而不染,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他原本还想用他一贯的强势再去试探一下高诉凡,但是想到这大比一路走来,高诉凡这个单薄的身影承受了很多,于是作罢,他挥了挥手说道:“等我查完对方的身份才能定你的罪,如果只是分家最多坐个四五年的牢,好一点赔点钱就完事了。”
“四五年。”高诉凡听到这个眼里有点湿润,虽然他来之前脑子里有闪过“杀人偿命”的代价,但是切实的到四五年的牢狱惩罚他还是害怕了。
那个随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在获比宁水耳边说完就走了。
获比宁水舒了口气,因为他不用为了保高诉凡而出一些违背他意志的主意,他说道:“问题不大,虽然对方跟周家主家关系比较密切,但是复姓只不过是宁利,如果处罚你最多坐一年。”
“宁利?”高诉凡想了一下,在南岚,第一种姓是帝临,然后便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主姓,像宁水、彧影,而之下便是临起、彧德、宁利、巫斯、因取。他对复姓仅限于等级上的概念,也知道高等种姓杀了低等种姓甚至只要赔点钱就行了,但是多少量刑他不知道,他心里消化着一年的这个量刑,他渐渐接受了,但是他突然又问:“还有其他五个人。”
获比宁水摇了摇头:“那些都是没有复姓的,给周家赔款就行了。”
高诉凡既庆幸又感到有些哀凉,虽然他那天埋葬他们的时候极力避免自已去看这些人的脸,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这些人的脸已经完全被他记了下来,他的哀凉是感到这些人的生命只是简单的赔钱而已,心里两种情绪最后还是失落占了主要位置。
获比宁水看着高诉凡有些惆怅的样子,有点不明白了,心想:“难道一年多了,如果多的话他那么悲壮的来自首是为什么?”
他继续说道:“其实根本不用坐牢的,你大比这个成绩,这件事只要上报陛下,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除非因舍硬要闹,”获比宁水停了一下,他在想因舍家的确都是一些喜欢折腾的人,然后说道:“不过就算因舍家硬要闹,你到时候要么跟陛下求求情,要么直接加入圣殿堂,他们邀请你的事已经跟我们说过了,你赔点……你相应的赔偿他们就行了。”
高诉凡这次没有犹豫什么,他摇了摇头说道:“一年这个惩罚我能接受。”
本来还想劝高诉凡什么的获比宁水最后没说话,他让高诉凡走后去到了周家那里。
这边周生咬着牙,双手握拳坐在一旁,他想起早上,剩下最后十人抽签,在他抽签完的时候,何龙居然肆无忌惮的跟一旁的绕妮说:“阿丽,我跟我兄弟要在下一轮大战一场,”绕妮白了一眼何龙说道:“说不定你被淘汰了,诉凡遇到的就是其他人。”
他们的这番对话周生听了十分愤怒,好像高诉凡一定晋级一样,因为在场都是高官使节还有圣殿堂,他不敢发作,只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而且他看向高诉凡的时候,高诉凡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不过让他更加愤怒的是,他知道自已根本不是高诉凡的对手,那次在炎血森林中的碰撞,他的全力一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给挡了下来,而且压制他的风漠皇子也被高诉凡用他不拿手的招数打败了,此刻他内心有一个想法,就是在赛前陷害高诉凡。
就在他内心有无数的想法的时候,周行找到了周生,他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直接喝了起来,然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周生本来俯着的头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周行,不过好在周行没有看到他侄子的表情,然后周行就直接说道:“你知道吗,周刚的儿子居然被高诉凡那小子杀了,原本我只是以为高诉凡脱不了干系,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搞点事,但没想到那小子直接承认了,还去获比宁水那里自首,真好笑。”
听到高诉凡这敏感的三个字,周生一下认真了起来,不过周行又继续说:“估计是这小子想找获比宁水来给我们打招呼,让这个事一了百了。”
周生直接问道:“获比宁水怎么说的?”
“他就说,高诉凡杀了周刚的儿子,根据现行南岚的律法,他杀了种姓低两个阶级的人,需要坐一到三年的牢,但是目前他的功绩最多就一年,”这时周行才看向周生说道:“你知道吗,获比宁水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他说希望看在他的面子上跟高诉凡协商一下赔偿事宜就好。获比宁水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估计高诉凡给了他什么好处了,呸,什么正人君子。”
此时的周生陷入的沉思。
周行自顾自的说了一会,突然提高了音调像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他下一场不是要跟你打吗,要不我们使点绊子?”
显然周生对这个答案嘴上是不满意的,他说道:“根本不需要!”他好像在吼,吓了周行一跳,然后周生随即说道:“他招惹了我们周家,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叔叔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周行随意的就答应了周生,在周行走之后,周生在房里想了很久,然后他叫来下属一同去到了周刚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