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我进去”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的钟宁大声喊道。“官府有令,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官兵面无表情,神色冷淡的说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钟府的大小姐钟宁,当今的太子妃。你也敢拦?”看着府内,熊熊烈火仍在燃烧,钟宁神色焦急,官兵看了她一眼,说道“任你是谁,别说你的身份不明,就算你真的是钟府大小姐,没有命令也不许进入”
就在钟宁无助之时,一个声音响起,“慢着”,钟宁抬头一看,一身深蓝色绣云纹官服映入眼帘,“参见太子妃。”“你是?”“下官乃大理寺卿沈万方,受陛下所命,特来奉旨调查刺杀巡抚案,请太子和我走一趟吧。”
钟宁听到这里,弄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便放下心来,想来堂堂大理寺卿,定会秉公办事,还钟家一个清白,便跟着大理寺卿一起回到了官府。
沈万方为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官府环境不比太子府上,还请太子妃多多担待”,“多谢沈大人照拂”“那下官先行告退”目送着沈大人离开,钟宁浑身脱力,倚靠在床上,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皇上,皇上怎么会知道此事?清河离皇城遥远,此事虽大,但即使是快马加鞭也是需要好几天的。为何皇上消息得到的这么快?
钟宁正想的入神,门外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传来,钟宁抬眼一看,正是佩儿。“太子妃,您这是去哪里了,奴婢见您向火场跑去,怎么喊您您都不听,穿好衣服去祝您,您又不在那里了,奴婢还以为…”绿珠边说边擦着眼泪。钟宁哭笑不得,这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调侃几句绿珠,再安慰她几句,可事到如今,家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她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干别的事情。
钟宁闭上眼睛,正欲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再梳理一遍,门外传来敲门声。“太子妃,沈大人传您去大堂”
钟宁猛地睁开眼,让佩儿去答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穿上鞋袜,跟随那人去往大堂。
路上环境静谧雅致,茂林修竹,池塘绿水,好似人间仙境。可钟宁无心观赏,她只想快点赶到大堂,看看沈大人如何断案,怎样揪出幕后黑手,还她钟家一个清白。
“太子妃,到了,请进,小的先告退了。”钟宁正疑惑为何那人不与她一同进入,只见刚刚那人将钟宁轻轻一推,最后关上了门。
钟宁看向屋内,偌大的大堂中,只有沈万方一人。“沈大人叫我来是何意?”钟宁疑惑的问道。“叫你来是何意?”沈万方从高台上转过身来,缓缓反问。“太子妃,您身后是太子,按理来说我不该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但微臣奉皇家之名彻查此事,自是不能包庇任何人。”
钟宁不明所以,沈万方这话是何意?既是查案,自然要公平公正,为何单独说给她自已听?
“那是自然,还希望沈大人秉公执法,查出这幕后黑手,早日还我钟家一个清白”一想到那惨案,钟宁便忍不住攥紧衣角,恨不得此刻就找出凶手,质问他为何如此恶毒,纵使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钟宁心头之恨!
“有太子妃这句话就够了,相信这句话也同样可以作用在你身上。”
“现在,你已成为我的怀疑对象,要严加审讯,既如此,我便不用尊称您为太子妃。”
“大胆钟宁,跪下,我有话要审你。”
钟宁难以置信的愣住了,以为沈大人召她前来是想让她旁听审案,也有可能是让她提供线索,但没想到是来审问她自已。但这殿堂之上,可容不得她迟疑,钟宁犹豫过后后还是跪下了。
“钟宁,我问你,你家人遇刺之时你在哪里?”在哪里?钟宁用力回想,确实在想不出当时自已在哪里,那段记忆并不是连贯的,好像是有人给刻意抹去了一样。钟宁眉头紧锁,努力回想,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他人眼中,已经是另一种想法。
“好,我再问你,那日有人到钟府去做事,一进门就看到你满手鲜血,捧着你父母双亲的脸,可确有此事?”“回禀大人,确有此事。”“你当日有没有在府中?倘若在府中,为何贼人屠戮满门却独独没有杀你,如果不在府中,你究竟去了哪里,身边可有人作证?”
是了,疑点在这里,钟宁只记得满目鲜血,至于在此之前的事情,却一概不知,无论怎么用力回想也回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关入地牢,等候发落”
什么?关入地牢?钟宁震惊地抬起头。“敢问大人为何关我,我朝信奉秉公执法,大人现在没有丝毫证据,不去搜寻证据,解决冤案,反倒将我关进地牢,这是什么道理?”“住口!”沈万方大喝一声。“有人亲眼看到你满身鲜血蹲在家人之中,府中侍卫和附近的街坊均未看见你出行,想必你是一直在府中,贼人杀害钟府上下老小,却独独留了你一条性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本官冤枉你?你与那贼人必有勾结!没准就是他的同谋!”
钟宁哑口无言,张开嘴想辩解点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明知沈大人的逻辑漏洞百出却不知从何处反驳,也无法找到相应的证据来自证清白。只好任官兵将自已带入那阴森黑暗的地牢。
地牢里阴森非常,凹凸不平的地面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地面上的积水泛着恶臭,偶有一个影子闪过,不用看,那一定是地牢里的常客—老鼠。
钟宁面无表情地被带到这里,事已至此,她来不及厌恶这里的环境,她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事情发展的进程超乎她的想象。满门惨案,刀光剑影,而现在,她竟然成了杀害全府上下的凶手。
长夜漫漫,钟宁心中恐惧渐渐生出,从小到大,她一直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未曾来过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更别提过夜。这里没有家中温暖的锦被,没有高低适宜的玉枕,甚至没有御寒的棉被,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能够让人在这破烂泥泞的地上勉强躺下去。钟宁走到草席旁边,刚刚坐下,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她本不想睡觉,努力睁大双眼,想要警惕一些,奈何控制不了自已,最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