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这一切的苏朦月,只觉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的眼神绝望凄凉,呆呆地望着苏围城消失的地方。此时,空中那原本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点一点地,渐渐地变成了血红色。
白发小女孩一改此前那神秘莫测的神态,像是被某种狂热的情绪瞬间占据了整个身心,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闪烁着一种几近疯狂的光芒,边笑边喊:“哈哈,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她开始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她那原本白皙娇嫩的皮肤开始出现褶皱,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衰老,满头的白发开始变得枯燥毫无光泽,身体也佝偻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形如枯槁的老妪,眼中却依旧残留着那疯狂的神色。
周围那些原本疯狂的发病者村民,此时的状况就和之前被“厌心”镇压的那个发病者一模一样。在一阵触目惊心的变化后,化为了一摊黑色的灰烬。
一块巨大且被火焰熊熊包裹的木板,裹挟着呼呼作响的风声从空中直直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白发小女孩,不,现在应该说是癫狂的老妪身上,木板狠狠的把她压在下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苏朦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用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此时的她,身体仍在微微颤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不能死在这儿,她要去找苏围城。于是,撒开腿朝着月蚀殿外狂奔而去。
她的身影在火光和浓烟中穿梭,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力量。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在她的脚踏出月蚀殿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整个月蚀殿在剧烈的摇晃中开始坍塌。那高大的建筑像是一位不堪重负的巨人,巨大的石块、燃烧的木块纷纷坠落,扬起漫天的尘土。只一瞬间,月蚀殿便化为了一片废墟。
苏朦月面无血色,她站在这渊之中,用那颤抖的手,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手指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滑动,好不容易打开了电筒。
随着一道光明射出,她努力向前方照射而去。只见苏围城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不远处,他的身体一动不动,毫无生命的气息,在他的身下,那鲜血如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开来,红得刺目,那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瓣”还在缓缓蔓延。
苏朦月踉踉跄跄的来到苏围城身边。苏围城紧紧闭着双眼,嘴角还扬起一丝微笑,若不是身下绽放的鲜血之花,他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苏朦月猛地扑到苏围城身旁,她的头深深地埋进苏围城的怀里,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现在这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凄惨无比,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宣泄出来。在这空旷的渊之中,她的悲嚎声不断地回荡,一波接着一波,每一阵回声都像是对这份悲伤的重复与强调,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令人心碎的气息。
一只手轻轻地抚在苏朦月的头上,那动作舒缓而温柔,仿佛带着无尽的安抚之意。苏朦月沉浸在悲痛之中,感受到这抚摸后,微微一怔,随后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苏围城那熟悉的笑容,那笑容就如春暖时节的骄阳一般,温暖而明亮,让她的悲伤瞬间有了一丝裂缝。
苏朦月不敢置信,她以为是自已因悲伤过度而产生了幻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疑惑与渴望。她缓缓地伸出手,那只手在空中有些不稳地朝着满脸笑容的苏围城伸去,想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然而,苏围城却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她的手,那温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莫名地多了一丝疏离。接着,他转身开始往外走去,脚步不紧不慢。
苏朦月见状,急忙站起身来,朝着苏围城离去的方向追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加速,苏围城总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就好像是故意不让她追上。苏朦月心急如焚,一边拼命地跑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苏围城的名字。这歇斯底里喊声穿过了郁郁葱葱的山林,又穿过了宁静的村落,最后来到了苏朦月最开始进村的那片树林。
苏围城的背影缓缓进入树林,就像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毫无征兆地不见了,依旧像是专门引导苏朦月来到此处的一样,四周只剩下苏朦月那慌乱的喘息声和尚未消散的喊声。
在这片阴森的树林中,四周黑暗压抑。此时,一个破旧的木屋出现在苏朦月的视野里,那木屋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这仿佛密不透风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它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就像黑暗中的一座灯塔。苏朦月满脸泪痕,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灯光,缓缓地朝着那破旧的木屋走去,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屋里亮堂堂的灯光铺在地上,苏朦月瞅见一个女人杵在那儿。那女人手上抓着个算盘,脸上挂着一如往常古怪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朦月。苏朦月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张脸就是在月蚀服务区瞧见的那个女人。
女人见苏朦月走了进来,放下了手里的算盘,朝苏朦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迎接一位久违的老友。
“我回到了月蚀服务区?”苏朦月想着。
女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开口:“这里并非月蚀服务区,你还是在绯月村。”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的哥哥呢?”苏朦月追问道。
“我原本就是绯月村的人啊,还有你的哥哥,他确实已经死亡了。”女人平静的回复她。见苏朦月痛苦的掩着面。
女人又接着说:“你原本可以不用进来的,如果你没有从树上取下你哥哥的衣服,他在那时就应该已经死亡了。”
苏朦月放下掩面的手看着女人,正欲开口,就被女人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仪式的事,那个白发小女孩告诉你的有真也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