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眉看江婉慧还在玩竹蜻蜓,玩得无忧无虑,心里不禁就很恼火。但是叶清眉又舍不得打骂江婉慧,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心灵的寄托。同时,叶清眉的心中也惆怅,她就江婉慧这么一个孩子,江婉慧要是去了麒麟门,叶清眉的身边就也空空荡荡了,没有亲人了。平时她是嫌孩子调皮,嫌孩子吵,可是,这宝香宫中,也是有了孩子的调皮和吵闹,才生机勃勃的。如果江婉慧走了,这宝香宫中,就又是死水一潭了,又是剩她叶清眉一个人了。江婉慧还是个小孩子,只知道自已喜欢怎样就怎样,哪里能知道母亲的心思呢?
叶清眉喊江婉慧过来,她想和江婉慧说说,能不能主动放弃比赛,认输算了。不要去招惹贺贵妃,不要去妨碍江宇瞻当太子,叶清眉她就想和女儿江婉慧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后宫里的事情,叶清眉都看淡了,也看凉了,她只想有个母女平安的日子。贺贵妃若真的怀恨在心,那是杀江婉慧的心都会有的。
叶清眉把江婉慧叫到了跟前,正想教训她,要她放弃比赛,主动认输,不要再想着去什么麒麟门。但是,正在此时,宝香宫的宫女却是来报,说是董妃娘娘、程妃娘娘、傅妃娘娘求见。
董妃娘娘就是董红云,董红云和皇后叶清眉的关系,亲如姐妹。程妃娘娘是程月素,程月素膝下有一子,是为四皇子。傅妃娘娘是傅美佳,傅美佳膝下也有一子,是为六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都是挺不错的孩子,只是他俩的资质略显鲁莽,没有三皇子江宇瞻那样心思玲珑,所以,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直也很难得到皇帝江华钦的特别赏识。四皇子和六皇子,以前也是不可能有机会去争什么太子之位的。
而今天,董妃、程妃、傅妃一起前来宝香宫,不用说,叶清眉也知道她们定是为了江婉慧和江宇瞻比武之事而来。董妃不受宠,膝下无儿无女,太子之争和她也谈不上会有什么关系,可是程妃和傅妃就不一样了,她俩膝下都有皇子,凡是皇子,就都有可能成为太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平时不受宠,聪明劲儿也远不及三皇子,所以若在往常,这两个孩子是不可能有什么机会去和三皇子江宇瞻抢太子之位的。但是如今,江宇瞻被卷进了比武一时,只要江婉慧赢了比武,江宇瞻就十年内不会被立为太子,那么,四皇子和六皇子的机会就来了。十年哪,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在这十年内,会发生多少事?会发生多少变迁?只要皇帝不立江宇瞻为太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就有竞争的机会。
叶清眉本不想见程妃和傅妃,但是董妃也一起来了,就这样把她们三个拒之门外不好,于是,叶清眉就吩咐宫女说:“请她们进来吧。”
董红云、程月素、傅美佳三人一起走进了宝香宫中来。三人见到叶清眉,都逐一行礼,向皇后娘娘请了安。请完安,三人陪皇后叶清眉一起在树下坐下。江婉慧看见树下人多,就也过来玩。董红云、程月素、傅美佳都十分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三人都摸了摸江婉慧的圆脑袋。
江婉慧在叶清眉身边坐了下来。叶清眉又嗔又爱地捏了捏江婉慧的脸。
程月素先开了口,问起了江婉慧和江宇瞻要比武的事儿,叶清眉就和她们几个人把大概情况说了说。说不完整的,小婉慧就又补充了一些。董红云、程月素、傅美佳基本上也就听明白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程月素对江婉慧说:“小婉慧,你志气不小哇,想要去麒麟门,想要长大了像男孩子一样做大事,做巾帼英雄。”
叶清眉对程月素说:“你别夸她,你一夸她,她更来劲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傅美佳说:“要说女孩儿练武呢,虽不多见,但是在民间,在寻常人家,这也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事儿。你们看那民间练杂耍卖艺的,不就有很多女孩?麒麟门中,练武的女弟子也有,虽然数量不多,但确实是有。只不过,她们那些女孩,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里的千金。至于说,公主要去一个门派中练武,那也确实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在咱们嵩麟王朝的历史上,那是绝无仅有的。”
叶清眉说:“是啊,堂堂一个公主,居然想去麒麟门中练武学艺,婉慧她也真的是不知道公主为何物,见着稀奇新鲜的事儿,就要去试。结果无故就惹事上身,弄出了什么比武一事来,此事还牵连上了三皇子的前程,我真是有口难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我把女儿教成了这样。”
傅美佳说:“皇后娘娘你也别忧心,依我看,小婉慧,她敢为天下先,别人从未想到过的事,她敢想,别人从不敢去做的事,她敢做,在我们这些大人眼里看来,小婉慧她或许是调皮捣蛋、任性妄为,但是细想想,这也恰恰是证明了,小婉慧她不是一个俗常的孩子啊。我们如今虽然深居后宫,除了等待皇上的宠幸、除了抚育子女,别无所长,但是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想想我们小的时候,我们这些女孩子,谁又不渴望能像男孩子们一样呢?我们也想出去放肆玩耍,我们也想出去读书练武,也想出去考科举、考状元,可是,我们的父母,谁又能允许我们如此放肆呢?我们也从来没有机会,去做自已喜欢做的事。就连进宫选秀,都不是我们自已的意愿。皇上要选秀女了,我们这些女孩子,就被父母送来参选了,然后,长得好看的,心性玲珑的,就被关进了这座后宫,一生在此度过。我们这些女人的心里,谁又没有一个像小婉慧一样调皮捣蛋、任性妄为的自已呢?所以,小婉慧,也许只是活出了一个藏在我们心中的、自由的自已罢了,我们又何必苛责于她?皇后娘娘,你能有一个这样勇敢率性的女儿,是你的骄傲。一个公主,如果软软弱弱的,什么都听命于人,那你说我们这些做娘的,又怎能真的放心?我们真是宁愿要孩子闯祸,都不要孩子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