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见了钟义瀚就怒火中烧,正是钟义瀚的出现和搅局,把他弄得美梦落空、狼狈不堪,所以,采花贼打了钟义瀚好几个耳光,直打得钟义瀚嘴角流血。钟义瀚被黑衣剑客抓着胳膊,所以面对挨打,钟义瀚他也无力还手。而就算他能还手,他又怎能打得过一个采花贼加一个黑衣剑客?钟义瀚此时,是真希望自已的父亲在呀,他是真希望自已的父亲能使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钟家百碎拳,一一击毙眼前的这些坏蛋恶棍。然而,钟义瀚的父亲早已不在了,五年前,他就已被一个黑衣人,用刀穿透了胸膛。那是令钟家兄弟永远铭记的惨烈一幕。
那袋银子,一直还被钟义瀚紧紧地拎在左手中,在他的身旁晃晃悠悠的,沉甸甸,鼓鼓囊囊,像个羊头一样。采花贼和黑衣剑客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个袋子,但是现在,采花贼打耳光打完了,出了点气,他忽然就注意到这个袋子了。他伸手去把钟义瀚手上的这个袋子给抢了过来,他打开袋子一看,可乐坏了。没想到是满满一袋的银子啊。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呐。居然有这么一大袋的银子,你拎在手里也不嫌沉哪。还是让爷爷我来帮你拎着吧。”采花贼拿了钱,高兴得眉开眼笑。
钟义瀚可着急了。他挨几个耳光倒无所谓,但是这袋银子,是要用来给他大哥钟仁浩救命的啊。好不容易有郭大小姐肯大发慈悲,很大方地就给了他这么一大袋银子,让他去救急,现在这袋银子要是被这个采花贼给抢走了,那他可去哪里重新找这么多银子来?钟义瀚心急如焚,想要去抢回这银子,可是他的双臂又被那个该死的黑衣剑客给制住了,他根本就挣脱不了,无法反抗,无法动弹。他终究只是一个武功很浅的小孩罢了。心气再高也没用。
“大爷,我错了,您把这袋银子还给我吧,大爷,您大富大贵,也不差这点钱。”钟义瀚眼见得自已不可能靠武力取胜,就开始求饶,希望能以求饶来换回那袋银子。他现在也无所谓什么尊严不尊严,只要能想办法保住这银子,让他能回去救咳血吐血的大哥,那真是叫他干什么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危急时刻,那狗洞也是要钻的,不能死脑筋。
然而,这个采花贼也不吃这一套。“唷,你现在知道服软求饶了,你早干什么了?你坏我好事,你英雄救美,你还想要钱,你还想要钱——”采花贼一边说,一边不停拍打着钟义瀚的脸,“做你的梦去吧!这些钱现在是我的了,你的命,现在是阎王的了。”采花贼说完,去拿过黑衣剑客的剑,把剑尖抵在钟义瀚胸口上。刚才黑衣剑客追钟义瀚的时候,把剑插回腰间的剑鞘里了,现在黑衣剑客用双手反扭住着钟义瀚的两条胳膊呢,所以他腾不出手来护剑,只能任由采花贼把这剑从他腰间的剑鞘里抽了去。
黑衣剑客连忙说:“何良,何良,你别乱来。咱们帮会从来只图财,最多再图个姑娘,却从来不害命。你今晚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惹出人命官司来。”
采花贼何良说:“宋天保,你也太胆小了,就这么一个小叫花子一样的破小孩,我们就算杀了他,丢在街上,都根本不会有人管。”何良说着,就拿剑尖往前轻轻一刺,刺破了钟义瀚胸前一点皮肉,鲜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何良,何良,你别乱来。”这个叫宋天保的黑衣剑客,赶紧喝止采花贼何良,“这个小孩是坏了你好事,可是你那干的是叫好事吗?你要不是我结拜的生死兄弟,我今夜根本就没脸去救你。你那干的叫什么事呀,污人清白,毁人一生啊。”
“你少来教训我!”何良生气地回应宋天保。因为生气,何良把剑尖又往前捅了一点,钟义瀚胸前的伤口更深,血流得更多了。钟义瀚痛得叫了起来。何良笑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慢慢虐杀钟义瀚的快感。
宋天保赶紧把钟义瀚往后挪了挪,让他避开了剑尖,不再当胸顶着剑尖。但是宋天保依然控制着钟义瀚的双臂,不让他乱动。钟义瀚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的两只胳膊被宋天保从后面扭着,他也挣扎不掉。宋天保两只手抓着钟义瀚,他想去找条绳子来,却也腾不出手,他还得防着何良一时性起,狂性大发,一剑捅死了这孩子。这可是他宋天保的剑,这剑上要是染上了一个孩子的性命和血,那就是他宋天保一生的耻辱了。
“何良,你疯够了没有!你今晚把我们的正事全都给耽误了!”宋天保生气地说。
何良对宋天保说:“这个小兔崽子,刚才听见我们说的那些话了,我们现在要是放了他,他出去乱说怎么办?”
宋天保犹豫了。
钟义瀚赶紧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呐,我刚才只是路过,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何良把脸一横,再次用剑尖刺进了钟义瀚的胸前皮肉里,钟义瀚鲜血直流,痛得钻心。何良对钟义瀚说:“你少跟我装蒜,你没听见什么,你跑那么快干吗?你这就叫做贼心虚!”
宋天保觉得何良最后这句话太荒唐,因为他和何良两个才是贼,说别人做贼心虚,就有点贼喊捉贼的可笑了。宋天保对何良说:“算了,悬赏寻找颜树魂,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你这不要脸的采花贼,竟然是我们敬财帮的人,这事说出去会很丢帮主的脸,恐怕帮主不会轻饶你。”宋天保叹了口气,他看看钟义瀚,又看看何良,似乎也觉得进退两难。他有心要放了钟义瀚,但是又怕钟义瀚会乱说话,把何良采花与他救何良的事情说得沸沸扬扬,消息一旦传回敬财帮,帮主定然羞愤交加,不会轻饶他俩。
钟义瀚猜到宋天保心思,他赶紧说:“大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我就是看见黑灯瞎火的,有人追我,我才玩命似的跑,谁知道会这么巧,追我的正好是你俩——你就放了我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哇——”
何良大喝一声:“小兔崽子,你巧言令色!你今天害我美梦落空,害我浑身是伤,害我这样狼狈,我不杀你,此恨难解!”说完,何良猛然就是要将剑发劲刺出,刺穿钟义瀚的胸膛。
宋天保一看不好,他看出来何良这一剑是用上了劲道,不再是之前的玩耍般轻刺,而是真的要将这剑穿透这小孩的胸膛。宋天保赶紧将钟义瀚往后一拉,让钟义瀚避开了这凶猛的一剑,然后,他就放开了钟义瀚的两条胳膊,他对钟义瀚说:“你快跑吧,孩子!”
谁知何良见宋天保竟然放了钟义瀚,他心中怒火更甚。他追上去就要用剑劈死钟义瀚,他大喊:“小兔崽子,你别想逃!我今晚先杀了你,解了我这心中火气,然后我再回去劫了那郭大小姐,将她好好享用和折磨,再卖去青楼,我要让你俩一个去死,一个生不如死!”何良叫嚣着,追上钟义瀚,挥剑乱砍。
宋天保赶紧过来抱住了何良,拦住了他。宋天保一掌便将何良手中的剑击飞。那柄剑,“咣当”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宋天保抱住着何良,不断劝说着狂躁的何良。
钟义瀚却并没有就这样逃走。那袋至关重要的银子,此刻还被何良他给拎在手里呢。这袋银子,可是要用来救钟仁浩命的啊。
钟义瀚想,这个采花贼何良,终究是色心不灭,要回去害那郭大小姐的。“郭大小姐她本性不坏,她现在对我也很好,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她再落入采花贼之手?不,不行!”钟义瀚心想。
钟义瀚想完,就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剑。夜色中,此剑寒气凛冽,寒光闪闪。
而宋天保还抱住着何良,在劝他消停,两人在争执。他俩谁也没有发现,钟义瀚已经持着剑,走近了过来。
钟义瀚走到了何良的身后。他奋力扑出,一刺。长剑刺进了采花贼何良的后心窝。
宋天保惊呆了。他放开了何良。何良倒下。他临死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的是钟义瀚。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自已竟然是会被这个乞丐样的破小孩,给一剑刺穿了后心窝。
何良自嘲一笑,表情极度难看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