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园信叮嘱了钟义瀚快跑,他自已就先离开了。他是私自出来报信,他也怕被乔归孙大他们发现。要是乔归孙大他们发现了姜园信暗地里来给钟义瀚报信,那他们不宰了姜园信才怪。
钟义瀚心里是很感激姜园信的,虽然姜园信是个贼,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在姜园信离开之前,钟义瀚也好好地谢过了姜园信。钟仁浩虽然也感谢姜园信来报信,但是,钟仁浩厌恶姜园信欲拉他俩去做贼,所以钟仁浩没有和姜园信道别、道谢。
姜园信走了,院子里就剩颜树魂、钟仁浩、钟义瀚、郭琪美和颜玉姣五个人。黑夜漆黑,灯笼昏暗,夜风微凉,然而谁也不想走进屋里去,谁也没有倦意或睡意。即将来临的危机,像一阵肃杀的寒风,凛冽了每个人的心。
敬财帮势力浩大,颜树魂武功是高,可他再怎么能打,也是敌不过一个帮派的。况且颜树魂年事已高,毕竟已是一个老者,而且他又才为钟家兄弟俩传功没几天,他的内力还没完全复原,他还在休养之中。钟义瀚想了一会儿,就决定,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应该要自已一个人走的好。颜树魂的这个家里,现在除了他钟义瀚以外,还有颜树魂、钟仁浩、郭琪美、颜玉姣、阿济五个人,如果钟义瀚依旧待在这里,那么敬财帮的人马一旦杀到,恐怕就会伤害到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尤其像郭琪美和颜玉姣,她俩是姑娘,要是被敬财帮掳走了,可就糟了。
可是,钟义瀚他又能到哪里去呢?这天下是大,可是又哪儿有他钟义瀚的容身之所呢?他该往哪儿逃才好?他才十二岁而已,难道真能孤身一人、亡命天涯?
钟义瀚是真留恋颜树魂的这个家,这个才刚刚开始热闹了起来的家。他才刚刚开始熟悉这个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才刚刚开始重新感受到一个大家庭的欢欣与热闹,离别却已倏然到来。比起害怕与彷徨,他此刻心中感受最多的是伤感。他想有个家,想和这些他喜欢的人们在一起。
钟义瀚把自已的决定告诉了颜树魂,钟义瀚告诉大家,他准备赶紧逃走,逃到外面去。但是颜树魂反对,不让他走。理由很简单:你逃,你能逃到哪里去?
钟仁浩也不让钟义瀚一个人走,他说:“弟弟,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们有饭一起吃,有难一起当,大哥陪着你。”
郭琪美走到了钟义瀚的身边,她也想对钟义瀚说“要走我们一起走”,但是,她知道这话令人害羞,她不能说。她对钟义瀚有了一份依恋的感情,但是,钟义瀚还太小,他才十二岁,而她是十八岁,她得等他长大了,才能告诉他,她心里的感觉。而今,钟义瀚即将出逃,前路茫茫,危机四伏,她真是难过得想哭。
郭琪美情不自禁地,深情地去握住了钟义瀚的手,但是钟仁浩却冷冷地对她说:“你放开我弟弟,都是你害的他!他若不是为了你,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杀人?你这个害人精!”
钟仁浩这话,说得郭琪美一下子泪水盈眶,她心如刀割。她放开了钟义瀚的手,不禁去抹自已的眼泪。
“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别胡说了。”钟义瀚说。
钟义瀚靠近了一步郭琪美,但是没有去握她的手。他只是希望自已的靠近,能给她带来一点温暖。他知道她心里定然难过。
颜树魂制止了这三个少男少女间即将可能发生的吵闹,他说:“好了好了,你们三个不要争吵,也不要担心,这里有我在,一切不会有事的。”颜树魂对钟仁浩说:“仁浩,这个时候了,别惹你弟弟伤心了,你就不要再说郭小姐了。”
钟仁浩心中忿忿,但是既然师父发了话了,他也就只好听从了。
颜树魂又对钟义瀚说:“义瀚,你也不要自作主张,什么逃不逃的。你这么小的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敬财帮势力广大,你逃出去了,他们就找不到你、追不到你了?你这不是逃,是自已出去送命!”颜树魂叹了口气,说:“你和仁浩,你们两个哪里也不要去,就留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们。你俩是钟家最后一缕血脉,朝廷的刀枪没能斩断钟家的血脉,我又岂会让区区一帮小贼的刀枪来杀了你们?!所以你俩都给我放心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乱走。”
“但是师父,我不走,只会连累这里所有人!敬财帮大队人马一旦杀到,这里的人必将无辜受牵连——”钟义瀚向师父行礼,感激而又担忧地说道。
颜树魂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钟义瀚干脆又响亮地答道。
“那师父说的话,你听是不听?”颜树魂问。
“……听。”钟义瀚只好说。
“好,那你就听师父的话,不要怕,不要胡思乱想,你好好留下来,我定会保你们周全。”颜树魂坚定而坚决地说。
颜树魂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决定了这件事。钟义瀚就也不再多说多想,只照着师父所说,去做就好了。其实他也确实不知道能往哪里逃,他不想连累这里的人,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既然师父说,他定能保护他们,那么,就听师父的吧。钟义瀚想:敬财帮虽然势力挺大,但毕竟只是一个窃贼帮会,也许武功都稀松平常也不一定,可能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呢?
钟义瀚这样用侥幸心一想,心里就也放松了下来。危机毕竟还未真正来到眼前,也许危险没他想的那么危险。
也可能,危险比他想的更危险。
但是,钟义瀚他又能怎么办呢?或许,只能听天由命吧。
颜树魂让大家各自回屋睡觉。颜树魂把阿济给叫了起来,他让阿济守好家门,防止坏人半夜来袭。
郭琪美领着颜玉姣回屋睡觉。钟仁浩和钟义瀚也回了他们俩的屋。
大家都在各自的床上躺下了,但是,只有年幼不懂事的颜玉姣睡着了,其他人,都醒着,睡不着。
黑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