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宇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柏英,虽然有了意识睁开了双眼,但处于懵懂的状态。
白芷心疼至极,自已给庄承宇诊脉,果然,脉象正常。
白芷很想探识看看庄承宇的意识是否还是一片混沌,可她已经失去了灵力,而灵儿和瑶儿均不会灵系术法。
她只能先压下内心的焦急,让孟姑姑将庄承宇已醒之事告知曹内监,看看皇帝会不会有新的旨意,当然最好是让庄承宇回府休养,白芷就能去找李慕白想办法了。
庄承宇从一动不动到现在能够睁眼,能够吃饭,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白芷不知道要让庄承宇开口说话,让他完全恢复意识是不是需要几年的时间,还是更久,还是永远。
庄承宇好像不知道自已是谁,也不认识身边的人,他好像不会讲话,但又似乎能听懂。
灵儿洗漱完毕,一进白芷屋子的门,就看到白芷正在给庄承宇喂白粥。
灵儿像只小鸟一样飞了进去,口里大喊着:“爹.....”
可惜曾经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如今不仅不认识她,甚至对她的呼喊也没有任何反应。
灵儿看着木然坐在床上喝粥的庄承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爹这是怎么了?”
白芷将粥碗递给李妈妈,让李妈妈先帮她给庄承宇喂饭。
自已则拉着灵儿到了一边,白芷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庄承宇,一股心酸也涌上心头,本是骁勇善战的将军,现在连懵懂孩童还不如,想到这,自已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半晌后,白芷调整好自已的情绪,安慰灵儿:“好孩子,别哭了,别吓着你爹。”
灵儿抬起已经哭红的小脸问:“娘,爹会一直这样吗?就这么把我们忘了?”
白芷摇头,低声安慰:“不会的,等出宫了,我们去找你师父和我师父,定会治好你爹爹的。”
灵儿想到自已师父那无所不能的样子,顿时有了信心,用手背抹了把眼泪,走到李妈妈身边,从李妈妈手里接过粥碗,自已一勺一勺慢慢喂庄承宇,就像她小时候庄承宇喂她吃饭那样。
正午,皇帝的旨意便来了。
曹内监带着一队太医乌泱泱的进了寿康宫。
让白芷失望的是,皇帝并没有明旨让他们一家回府,只是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叫了进来,让他们好好为庄承宇诊治。
太医们一个个轮流诊脉,又一个个摸着胡子摇头叹气。
最后还是太医院院正对白芷道:“夫人想必已经为勇毅侯诊过脉,因为这几月饮食不进,靠汤药调理,侯爷身体较为微弱外,脉象与常人无异。而侯爷此时明显神志不清,应该是外伤或出血过多导致。
夫人也为医,老朽便不再隐瞒,侯爷能保全一条命已属不易,若要痊愈,怕是不能了。”
白芷心里早就有了底,听院正这样说,也只是更加确定了而已。
她的情绪还比较平稳,但一旁听着的曹内监却脸色大变。
“谢院正为侯爷诊治。”白芷向院正行了个礼,也不再多说什么。
院正正要退下,看着白芷又加了句:“不过世间能人辈出,比如夫人的师父李华佗,夫人若能找到他老人家,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说罢,施礼离去。
曹内监看着太医们一个个摇头离去,脸色越发难看,便向白芷问道:“夫人不如按照院正说的,找夫人的师父李华佗来为侯爷诊治?”
白芷惨淡一笑:“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云游四海,这些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主动与我们这些徒弟联系,想找到他老人家,怕是比登天还难。”
曹内监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嗐,这不用夫人担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才去向皇上回禀此事,定能找到夫人恩师。”
白芷便又谢过了曹内监,送他离开时,白芷才注意到人群中的章平,白芷与他遥遥对视一眼,章平冲白芷点点头示意,然后跟着曹内监离开。
听说曹内监将太医们的诊断结果汇报给皇上后,皇上勃然大怒,大骂太医无用,连茶杯都摔碎了三个,并下令要求太医们五日之内研究出一个治疗庄承宇的方子,又下旨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李华佗。
太医们惶惶不安,由于白芷本身就是大夫,他们随便出个方子,就算糊弄了皇上也糊弄不过白芷,一个不留神就是欺君之罪。
但若要他们真的认真拟个方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庄承宇的病因他们都无从得知。
太医们的恐慌却给白芷带来了希望,她知道,太医们必然研究不出什么方子,而在全国寻找李华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就等五日之期一到,太医们交不出有用的方子,白芷就去求见皇上,哭哭啼啼求皇上让庄承宇回家休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出事了。
这日天气很好,北方的冬日难得艳阳高照,白芷和李妈妈将庄承宇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把房内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透气,正当孟姑姑带着丫鬟们晾晒被褥时,太后身边的嬷嬷脚步匆匆的从太后寝殿出来。
嬷嬷站在院子里,神情肃穆,对院内打扫的小内侍道:“去禀告皇上,太后崩。”
整个院子仿佛时光暂停,白芷有一瞬慌神,她看着李妈妈道:“嬷嬷说什么呢?”
李妈妈已经哭着跪了下去:“夫人,太后崩了。”
白芷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人,又转身看了看庄承宇,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等白芷醒来时,皇上已经昭告了太后崩逝的消息,任命好了治丧官员。
寿康宫里人声鼎沸,李妈妈扶起白芷道:“太后崩逝,寿康宫里要准备丧仪。皇上说人来人往的也不利于侯爷休养,让咱们先搬去旁边的慈明殿。”
白芷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挣扎起身问李妈妈:“瑶儿呢?”
“夫人别担心,瑶儿帮嬷嬷准备丧仪呢。”
白芷这才躺了回去,对李妈妈道:“妈妈去忙吧,让孟姑姑催着,快些收拾好,今日就搬出去。”
李妈妈应是,便匆匆出去了。
白芷躺在床上,眼角流出泪,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夜太后会漏夜前来。
太后娘娘是将她最后一点生的希望给了庄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