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芷便给王家三姑奶奶写了信,封好,叫了李妈妈进来,正要将信交给李妈妈时,手却停在了半空。
她突然间想不通了,为什么皇帝要催促庄承宇为景儿提亲,又为什么专程提到自已,那句赐婚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皇上心中所属又是谁。
李妈妈看她思绪飘远,便轻声唤了声“夫人”。
白芷醒了神,不动声色的收回了信,对李妈妈笑道:“昨儿回来晚了,累过了,没来及给您细说。
我昨日本想替您看看素言,却没在凤仪宫看见她,便问了皇后娘娘,娘娘说,如今素言已是皇上的美人了。”
李妈妈脸色登时大变:“什,什么?”
“娘娘说是在我们回京时刚刚册封的,妈妈也不知道吗?”
李妈妈摇头,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这,这可是怎么弄的呢?”
白芷笑的越发真心:“素言,哦不,现在应该叫刘美人了。
娘娘说素言服侍的好,她现在几乎事事离不开素言。
皇上见过几次,也觉得她妥帖,夸了几次。
两人闲谈间,不知怎么的,便问了娘娘对素言的打算,娘娘便直言这丫头深得她心,想到再过几年素言就得出宫,心里很是不舍,但又不愿意拖累了素言的终身。
没想到,皇上听后便笑了,还说这有什么难办的,没过几日就封素言为美人了,还给她安排了个离凤仪宫最近的宫室。”
顿了顿,“好似皇上很喜欢她呢。”
白芷的声音温柔婉约,听在李妈妈耳朵,却是如冰一般寒冷刺骨。
“夫人,求您救救素言,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啊。”李妈妈老泪纵横,抓着白芷的手哀求。
“妈妈慎言。”白芷抽回了被李妈妈握住的手,语气冰冷,“我们现在可是在京都,许多事情都前程未定,妈妈可不要祸从口出。”
李妈妈一怔,跪倒在地,却只哭。
白芷等了一会儿,看见李妈妈没有说话的意思,摇了摇头:“妈妈去休息吧,这几日就不要过来了,缓好身体再说。”
李妈妈忽的抬头,却见白芷已经起身出去,完全没有再看自已一眼。
她顿时没了指望,跪坐在地上,止住了哭泣,只呆呆的看着白芷离去的方向。
那封信,最终还是寄出去了,不过没有经李妈妈的手。
今日是庄景休沐的最后一日,请示了庄承宇和白芷同意,他一早就带着弟弟妹妹出了玩去了。
庄承宇也去招待上门拜访的旧日好友,家里便只剩了白芷一个。
总算得出空来,白芷预备今日将家里收拾齐整,便叫了彩月过来。
这丫头现在最让白芷贴心,不仅管着姑娘们的事,白芷有事也常叫她。
却见彩月脚步轻松,面带笑容:“夫人,舅爷来了。”
“嗯。”白芷淡淡的应声。
彩月看她不太高兴,也不敢多说,只得默默站着。
褚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样,看白芷连眼皮都没抬,就知道她还在生气,便对彩月说道:“行了,你去看着吧,赶紧把府里收拾清楚,你夫人才能放心。”
彩月看白芷依旧没有反应,便点头出去了。
“姐,走吧。”褚歌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芷终于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家里家外乱成什么了,你满世界瞎跑什么?”
“哎呀,你先跟我走。”说着便上来拉白芷起身。
白芷拗不过他,只得起来,甩了甩衣袖:“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我自已走。”
一路跟着褚歌出了自已院子,却走到了芳华苑门口。
白芷顿足,褚歌就直接拉着她进了院子,一路走到了灵儿闺房门口,就要推门而入。
“你做什么?”白芷皱眉看着他。
褚歌好声好气的对白芷说道:“我知道我不该不辞而别,但我真有要紧事,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边说边轻轻推着白芷进了房间。
白芷看了看灵儿房间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妥,心中更疑:“有什么就快说,神神秘秘的,倒让人心烦。”
褚歌便引她进了内间,在一面靠墙的书架前站定。
白芷站在书架前,一脸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将眼光停在了一本《伤寒杂病论》上。
这不是灵儿的书,伸手取下书,在封皮上轻轻摩挲,尘封的记忆向她袭来。
这是她的书,是她自从拜师便日夜带在身边的书。
后来,她嫁人,这本书却没有带走。
白芷看着褚歌,满脸的不可置信。
褚歌微笑颔首。
白芷将书放回原处,微闭双眼,手中掐诀。
咔哒一声,书架缓缓移开。
一面巨大的石墙映入眼帘,白芷将手放在石面上,有白色的幽光自掌心流出。
石墙一分为二,缓缓分开。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白芷便踏步走了进去,褚歌却没有随她进去,只是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看着白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