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
宫楚角提裙踏入房门时,房中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她轻蹙眉头。
平日里只要一入夜,侍女们都会点灯,今日怎么会如此疏忽。
宫楚角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这黑洞洞的房间,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就像是猎物被猎人锁定之后,浑身不自在。
她缓缓扫视了一眼四周的黑暗。
觉得是自已这几天紧张过头了。
几步之外,是烛台。
宫楚角脚步刚动,一道泛着寒光的利刃就冲她面门袭来,宫楚角眸中精光一闪,侧身躲过去的同时,一脚踹在了来人的胸口上。
“唔”,那人闷哼一声。
声音意外的熟悉。
宫楚角快步去点了灯,借着烛光,果然看清了宫远徵那张欠揍的脸,他一边揉着胸口,还嘴角下弯一脸郁闷的看着她。
宫楚角气的破口大骂。
“你有毛病啊,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骂他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上,外面冷风呼呼的往屋内吹。
“宫楚角,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宫远徵咬牙切齿的指着宫楚角,他感觉现在每呼吸一下,胸口就痛一分。
“活该”
宫楚角冲宫远徵做了个鬼脸。
忽的一阵轻笑声响起。
她扭头看去。
只见宫尚角漫步从角落中走出,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贯冷淡的脸上,出现了柔和的神色。
“哥”
宫楚角惊呼一声,激动的跑过去给了自家哥哥一个熊抱。
宫尚角的身体后仰,抬起一只手虚护着自家妹妹,怕她跌倒。
脸上全然都是宠溺。
宫楚角抱着哥哥不撒手,弄的宫尚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宫楚角不满的嘟嘴控诉:“哥,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和宫远徵一起欺负我呢”
“你别胡说,我可没欺负你......”宫远徵揉了揉胸口,底气不足的说着。
宫楚角瞪了他一眼。
而后拽着宫尚角坐下,殷勤的给哥哥捏肩捶背。
“哥哥这些天辛苦了”
宫尚角语调轻快,话中含着笑意,“不辛苦”。
宫楚角:“对了,哥,你这次出去宫门发生了许多大事,
执刃和少主遇刺,长老院竟然选了宫子羽继位,现在你回来了,想必长老应该会重新选执刃,以哥哥的能力一定会成为新的执刃......”
“够了!”
宫尚角上一秒还在开心的倾听着,下一秒就立马垮下一张脸,他重重的放下杯子,语气强硬得打断了宫楚角接下来的话,
同时,眼神凛利的看向宫楚角。
宫远徵原本要坐下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又站了起来。
宫楚角慌乱的看着宫尚角,迎着哥哥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是自已哪句话惹了哥哥不开心。
“哥哥,我......”
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宫远徵张了张嘴,看看宫尚角又看看宫楚角。
哥哥这是怎么了。
他小声的说道:“哥哥,你干嘛对楚楚这么凶”
宫尚角看了一眼宫远徵,而后把目光放在楚楚身上。
他坐直身体,嘴角绷得直直的。
“楚楚,执刃和少主遇难,你最关心的不是执刃为何遇害,而是关心到底是谁做了执刃,
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宫尚角语气上扬,不怒自威。
他清楚妹妹也是为他好,可是身为宫门族人,家族利益应当放在首位。
执刃是谁并不重要,他当不当执刃也并不重要。
“哥,我错了......”
宫楚角心里委屈,头垂的低低的,但还是向哥哥认了错。
她不想哥哥不开心。
“哥,楚楚并没有说错什么,
长老们本来就偏心,况且宫子羽还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你难道就因为这些事责备楚楚吗”
宫远徵害怕哥哥,但是依旧为楚楚打抱不平。
因为激动,他的胸脯剧烈起伏。
宫尚角:“远徵,不可妄议长老......”
兄妹三人的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用晚膳的时候,饭桌上三人一句话都没说。
宫远徵一向亲近哥哥,可这次竟然难得的同哥哥红了脸。
饭后,宫尚角又把二人叫到了书房。
宫楚角和宫远徵对视一眼,二人假模假样扭捏了几下。
到底站在了宫尚角书房里。
宫尚角放下手中的书,轻叹一口气。
“行了,都别生气了,我刚才说的话确实也重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原谅哥哥,好不好?”
他是真的感到头疼,对于哄孩子这种事他是真不擅长。
“可我还是觉得我并没有说错”
宫楚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哥哥,仍旧不满的小声反驳。
“我也没错”
宫远徵梗着脖子顺着宫楚角的话说了一句,说完,也不敢看宫尚角的脸色,把头扭到了一边。
“远徵,楚楚,我知道宫子羽确实配不上执刃之位......”
宫楚角:“那你还凶我......”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宫尚角:“......”
宫远徵:“哥哥,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已的打算,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宫尚角淡定的坐在那里,“不着急,你们先说说我不在宫门的这几天,你们调查到的东西”
宫远徵把百草萃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自已已经一天没有看见贾管事了。
“我怀疑他已经被宫子羽控制住了,宫子羽想必现在已经知道百草萃的问题了”
宫尚角沉吟一番,看向宫楚角。
“楚楚,你呢?”
林楚楚犹豫了一下,把怀疑云为衫的事情说了出来。
“实在是女客中毒和河灯这两件事情太蹊跷了,对了,还有那个上官浅,我还在她身上看见了哥哥丢失的那块玉佩”
宫尚角和宫远徵闻言,表情同款的欲言又止。
宫楚角疑惑的问:”怎么了嘛?”
宫远徵想到了在医馆碰到上官浅的画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楚楚,你是不知道那个上官浅,她当着我的面说宫子羽不配当执刃,还说心目中的执刃只有哥哥一人,真应该把宫子羽叫来,听一听这些新娘的心里话”
宫远徵对上官浅有一点认同感,但完全就是在宫子羽的这件事情上。
这对于讨厌她一点也不矛盾。
这个女人明摆着就是喜欢哥哥。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碰到了,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不舒服,不喜欢她,
哥,你不会真要找上官浅给我做嫂子吧”
宫楚角凑到宫尚角的脸上,‘逼问’着宫尚角。
宫尚角无奈一把推开她,“别胡闹,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的玉佩为什么会在她手中,
行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去”
送有了两个小家伙,宫尚角一个人坐在书房中,一直到蜡烛燃尽,才缓缓起身离去。
......
上官浅原本还沉浸在一晚上就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人的喜悦中,完全没料到宫子羽会在女客院落守株待兔。
而她,就是那只兔子。
她万万没想到,云为衫会将她供出去,引导宫子羽查到了她的头上。
她不清楚云为衫这么做的目的,想来应该是不会胆子大到把她供出去。
她虽说没有一点准备,但是在无锋这么多年不要命的训练中,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应对各种危机情况。
在宫子羽面前的拷问,她就真的如宫子羽想的那般,是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眼中含着泪水,嘴里说着自已无辜。
她用她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
只是没想到,宫子羽在听到自已想被执刃选中时他会第一时间看向云为衫。
云为衫,果真是好手段。
短短时间,竟然一下子就将宫子羽抓在了手里。
事后,云为衫来找上官浅。
“你今天当真去了医馆”
“当然”,上官浅口气很不好,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那你真的是去找大夫了吗?”
上官浅:“那倒不是,体寒郁结本就是我随便找的由头,我去医馆就是为了找宫远徵,只是没想到,歪打正着见到了宫尚角,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宫楚角,
今天要不是你把宫子羽引到我这里,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都不知道这一天有多开心”
云为衫:“你觉得以我们的身份是亲密无间的好,还是彼此敌对的好......现在,宫子羽应该已经暂时不会怀疑我们了,我希望接下来不管是行动,都提前告知一下对方,也好有个照应”
上官浅想到了一件事,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或者,她就没打算藏,就这么讥笑的看着云为衫。
云为衫不明所以。
“怎么了吗?”
上官浅:“照应?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已的尾巴处理干净再说吧”
云为衫不明白上官浅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浅也没打算隐瞒,“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宫楚角,你猜宫楚角手中拿着什么?”
“什么?”,问完以后,云为衫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应该不会吧。
“你放的河灯,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河灯的,
但我想,河灯上的字她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
对了,她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你猜她会不会查到你啊”
云为衫脸色凝重,“河灯上的东西本就是编出来的,她看了也无妨,只是怕......”
“只是怕她根本就不是在意河灯,而是重点在找你这个人,
那你可要当心了,
宫楚角可是宫尚角和宫远徵一手调教出来的,她可不像宫子羽那么单纯,对付她,你可不能再像对宫子羽那样,扮柔弱装可怜”
“就怕现在她已经知道是我放的河灯,对我有了怀疑,得赶快想个办法”
“我倒是有个办法”,上官浅微微向云为衫的方向倾了倾身子。
“什么办法”
“杀了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