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楚角揉了揉太阳穴。
她从回来后就没好好休息过,自从老执刃和少主去世,宫门内的事务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一件事连着一件事。
宫楚角真怀疑,他们之前都是在偷懒,要不然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事。
角宫内的事情还好说,哥哥治下严谨,能力出众的能人众多,就算哥哥不在,宫中也是有条不紊,各司其职,麻烦的是与各宫交涉和应付长老院。
长老们时刻如临大敌,宫门内的防护和巡逻值守,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上到武器保养,下到吃喝拉撒,真可谓是无一不管。
宫楚角被迫顶了哥哥的岗位,每天游走在宫门的各条青石路上,风雨无阻,行程不断。
她也是真的体会到了哥哥这么多年来的辛苦。
但是,这辛苦她不想受啊。
哥,你快回来吧......
在宫楚角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宫远徵面色阴沉的坐在角宫院子里的石桌旁等她。
宫楚角一回来就看见了他。
“怎么不进去”
宫远徵没理会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啪”的一声丢在桌上。
宫楚角看到他的举动,挑了挑眉头。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宫远徵:“这是执刃生前服用的百草萃”
“怎么样,有问题吗?”
“......嗯”
宫远徵迟疑的应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宫楚角听清。
竟然真的是百草萃出了问题。
宫楚角抿了抿嘴,“到底怎么回事?”
“我闻了一下,这个瓷瓶中的百草萃把最重要的神翎花换成了灵香草,神翎花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没了它那这些百草萃就相当于彻底失去了药效”
所以说,执刃和少主就是因为吃了无效的百草萃,所以才中毒身亡。
宫远徵一言不发,沉默着垂下眼帘给自已和宫楚角的茶杯添了一杯水。
清水倾泻而下,落在杯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宫楚角:“宫子羽那里肯定会查到百草萃的问题,宫门,也只有医馆和徵宫有药材,要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查到”
宫远徵:“没来得及查,我直接来找你了”
下毒之人利用他配置的百草萃来害执刃和少主,宫远徵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宫楚角:“灵香草不是什么稀罕的药材,一般都是医馆从旧尘山谷下的小镇上购买,平日里这些事是由谁负责”
“就是那天你见到的那个贾管事,他是宫门的老人......”,宫远徵话音很轻,他也在犹豫。
贾管事在宫门这么多年,也帮助了宫远徵很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先找人盯着吧”
宫楚角又把金杞查到的事情和宫远徵提了一嘴,毕竟是她的猜测,不好下定论,但是还是想宫远徵有个准备。
“云为衫,行,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送走了宫远徵,宫楚角也没了好好歇一歇的念头。
她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打算独自出去散散风。
宫门就像是盘踞在峡谷中的巨兽,庄严肃穆,从外面看这里,壮观而又宏伟,这里的冬天,比外面还要冷上许多。
江湖人人都说,宫门是一块静土,是世外桃源,但很多人不知道,在这平静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在这巨兽之中,宫楚角沿着城墙慢慢的一步一步走着。
宫门中只有一个城门与山谷外的小镇接壤,而那个城门却离宫门的核心地带距离很远,那里都被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层层机关,更不要提宫门族人生活的地方。
宫门的人就是这样的谨慎。
他们除了自已,谁都不信任。
下雪了。
雪花轻轻地落在宫楚角的肩头。
雪下的不大,宫楚角还是去了就近的院子躲雪。
推开房门。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淡淡的霉味传到了宫楚角的鼻子中。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凳子休息了一下。
不一会儿雪就停了。
宫楚角离开的时候,在门外看到金杞。
他站的笔直挺拔,一动不动的安静等待着宫楚角。
“金杞,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小姐,小姐交代给我的任务,金杞已经完成了”
金杞手中拿着一个河灯,双手递给她。
宫楚角接过河灯时,看见金杞的手背有一块擦伤。
“你手怎么了?”
金杞看了一眼手背的伤口,不甚在意的说道:“下河捞河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石头,属下等下去医馆取点药膏擦一下就好了”
一开始,金杞原本已经做好了要从金繁的手中去抢夺河灯的准备了,结果他那个怜香惜玉的公子,竟然又把河灯放回了水中,说是要完成云姑娘的心愿。
暗处偷听的金杞,顺着河灯,直接跳入了水中,截胡了过来。
就是有些大意擦伤了手背。
“......嗯”
宫楚角这才发现金杞的衣服湿答答的,因为是黑色的,所以才不明显。
“河灯给我就可以了,你先回去换衣服,我的藏宝阁中有药膏,你自已去拿”。
金杞:“多谢小姐,属下马上回来”
“嗯,去吧”
金杞说马上,那可真是马上。
不多久就回来了。
“离这里不远就是侍卫营”,金杞给自已解释了一句。
宫楚角点了点头,她拆开河灯一字一句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这是云为衫写给自已父亲的一封信。
字字恳切,句句真情。
看的宫楚角都有些感动了。
“河灯上的字,你看过吗?”
宫楚角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金杞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二人颇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没有”
“看看吧,挺有趣的”
金杞接过来细细的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为主,认为这个云为衫有问题,我总感觉这个河灯是写给宫子羽看的”
宫子羽和老执刃关系不不和,这已经是个宫门人人皆知的秘密了,而宫子羽又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孩子,他渴望父爱,渴望父亲的目光能像看少主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最起码,在执刃生前,宫子羽一次都没有体会到。
而反观云为衫,宫子羽没有得到的,她都有,她和父亲的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这都是宫子羽内心最渴望的。
“小姐,我相信你”
“相信我没用,相信证据吧,这一切都是猜测,但这个云为衫你要给我好好盯住了,一刻也不能放松”
“是”
宫楚角话罢,就看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女子眉目精致柔和,提着灯笼,款款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