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听说过……”
“真假替罪羊吗?”
女子忧郁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淡然起身,离开刚才浸泡双脚的湖水,踏着轻盈的脚步朝郑无忧走去。
看清楚的郑无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才明白为何她要将脚泡在湖里。
因为……
她小腿有一截就像被强硫酸腐蚀过一样,被侵蚀出很多个坑洞。
每走一步,因为力的作用腿上的坑洞就往外渗发黄脓水。
“让你们见笑了,生前的最后一刻,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已腿上有片刻的停留,那名女子不意外的笑了笑,努力让复原出来的乳白色长裙遮蔽住这些丑陋的地方,“直到刚才画纸飘进湖中,我才能恢复理智,复原一部分自已。”
“这不是你的错,受害者从来不是该被嘲笑的一方。”苗来生不敢想她生前是经历过什么折磨,这双腿才会成这副模样,他端正着自已的态度说道。
这个画面让他联想到了专业上遇到的一些经典案例。
有时候或许是这个世界病了……
“……”
在这里良久,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类发言,那名女子晃神愣住片刻,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
“如果我们把画纸找齐了,你是不是就能恢复原貌?”
“恢复原貌终摆脱不了困境,我知你们和当初的我们一样,是村长想办法寻来献祭的棋子,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朱村——都是沆瀣一气的人,你们斗不过的。”那名女子想到当年自已被虐待时的惨样,内心的波动就像湖面被风吹过的涟漪,亲眼目睹自已双腿被活生生锯下的场面,她不想再重现……
“能尽早地逃离,就快跑吧。”
“村长死了,我们杀的。”
苗来生平静的说道。
“现在还觉得没有希望吗?如果可以,我们帮你解脱这里,但剩下的仇得你自已去报。”从这些话里郑无忧看出魂其实恶意不大,见魂再度陷入沉默,她立马顺着苗来生的话接着说下去。
恶就得让受害者亲自动手才能结束。
“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啊,那个老东西害了我多少同伴!当年来到这个地方提供知识教育医疗,本想着我们人多,即便再偏远也不成难题,更够不成什么威胁。”
“结果就因为发现他们贩卖人口,被村子里的人像捕猎一样戏弄,赶尽杀绝。”
当年伙伴们接二连三被残害的那副绝望的场面似乎再次在她眼前上演。
她无助的看向湖中沉入湖底的尸骨。
绝望的眼神似乎能让人切身感受到朱村做过的所有恶事。
“我这般模样,回到朱村怕是每户的守家魂都得将我驱散,离开这面湖,我就斗不过她们了。”
那名女子想到此,激动的想握住郑无忧的手,但是虚无残缺的身体无法让她握住她。
“如果……你们能将她们寄托之物丢进这片湖中,我们所有人的尸骨都能得到瞑目了。还有一点……你们的同伴不是我杀的,我无法在村子里大展手脚,那些都是守家魂的算盘。”
最后一句关键,令郑无忧想到了孙武,本以为这几些魂是同一类,结果是处于对立面。
自已还在不知不觉间助长了坏的一边。
郑无忧见状隔空握住了魂的手,表示同意的点了头。
“所以,你就是医馆的真魂……”
“哪有什么真魂假魂,不过是骗你们的一套说辞罢了。每个魂就像人一样是独立的个体。等你们将每户的魂带来之后,我便将这个村子里最精彩的真假替罪羊故事……告知你们。”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扭头便直接回到了湖里。只剩下平静的湖面与岸边刚才追逐的狼狈。
“欸!怎么称呼!”郑无忧伸出手想喊住她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湖面。
这次的任务是寻真魂,
但连个信息都没有的话,
这个任务的划定怎么算完成任务啊?
看着再度回归平静的湖水,郑无忧感觉到刚才隔空握过的手中传来异物感。
她疑惑的摊开手
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张画纸碎片。
或许这张画纸碎片便是互相信任的依据了。
在湖边的时间似乎被调整了快慢,离开湖边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再低头看手上的手表已经指向了下午三点。
离倒计时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俩人不敢耽误的开始往回赶。
在与那个湖中真魂交流之前,郑无忧清晰地记得时间还在上午十一点,但不过才与她交流了不出片刻而已……
与她交流会使时间变快吗?
所以她被困在湖中才觉得不知经年。
按照历年记载留下的线索,在朱村的文点一行人一家一户的仔细探访着,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新任村长上任,导致这些村民对他们的记忆是基于才来除魂的基础上。
所以那些村民看村长并没有出来阻拦此事,大多数便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如果他们不这么调查,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朱村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秘密。
他们一行人听见这些村民如此平静的说出让人于心不忍,惨绝人寰的故事的时候。
拳头已经不觉间握紧!
文点有时候甚至想一拳揍在他们那副嘴脸上!
等他们回到朱沥家,对照着历年记载上的内容核对时,发现将故事里内容有出入的地方核对出来,所有的逻辑自然的连成一条线,这大概便是当年的真相……
而其中最令他们唏嘘,且记忆深刻的是一个外族人生下的——不过年芳十四,与万斯差不多同龄的小姑娘。
或许是因为万斯的存在,
又或许是因为蔡叔有个女儿,
因为身边都有着她的同龄人,便更让他们对这段故事感到气愤不已。
那个外族人母亲当初为了活下来只能妥协生下了小姑娘,因为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所以刚开始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脸母亲还很抵触,但后来母爱占据了大脑,于是教她识字,并抚养她长到这么大。
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有能力将她送出去,逃离这个恶魔之地。
却不料在十四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少时被村里的一位中年人看上。
外族人母亲不同意,他便去找到(强奸)了那位外族人母亲,并举报(构陷)她出轨。
让族中之人将她捆着丢进湖中,
去测验她是否贞洁。
她的母亲被丢进那潭湖水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才不过短短几日,她的朱姓父亲就将她交到了那位中年男子的手中,美其名曰嫁给他……
从小母亲便教育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未来要去到外面的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要学会识更多字,遇到有人欺负自已不能受气,得知道还回去。
所以当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那一晚不反抗,不还回去……
又气愤母亲为何要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将她独自丢下。
“成婚”那晚,她穿上了出生以来穿得最好,最完整的衣服。
在信息闭塞的这里,不知道成婚当晚到底要面临什么的她嘴里吃着十四年来从来没吃过的,他们叫做糖的东西。
听着门外热热闹闹的庆贺,静静的候着他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