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史借由治疗之名,将穆清单独领入屋内。
穆清合上房门后,随金翼史来到桌前,金翼史先是将酿花剑挂回了墙上,然后随手拖了一把椅子过来示意穆清坐下,然后在桌上倒了杯温茶递给穆清后,便在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看金翼史并没有要检查身体伤势的意思,穆清也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道:“大姐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所以才会借疗伤的由头支开乐少言。
金翼史点点头,道:“放心,不会耽搁太久,咱请你单独交谈其实只为一件事……小穆,你可知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学习并使用那招‘天地同寿’?”
听到金翼史再次提到这个与人同归于尽的招式,穆清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皱紧眉头,缓道:“这……小女子不知,还请大姐头明示。”
金翼史似是有些难说出口,沉默了一下后,终是叹道:“虽然凡事都有例外,但,就普遍情况来看,通常学习这招,都是求生欲望极低的人。”
“求生欲是人之本能,会用出这一招,说明那人已经无所谓生死,这并非是种看淡生死的平常心,更像是向生而死,而非为了生而生,只是让死亡能够更有价值罢了。”
“咱不知道咱那妹子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不过,不难看出,她将小穆你看得极其重要,甚至,可能比她自已的性命还要重。所以咱想,这件事有必要告知你一下,别看她平时看着缺心眼,只怕是心中有事,若是不及时解开心结,以后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傻事。”
*
乐少言嘴里含着一支不知从哪扯来的草根,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上,两眼干瞪着头顶那片黑漆漆的夜空,心思却全在今日所得到的相关信息上。
师父给的剑谱居然来自“天下第一剑”洛菱歌?!
师父竟然和洛师认识,还是朋友?!
师父交代的《万奇卷》恰巧也是出自洛师之手?!
这真的会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师父当真是穆姐姐所在寻找的那位失踪的风菱坊坊主?
可这解释不通啊!
左思右想依旧不得结果,女混子干脆直接放弃了,想什么?想不明白,不想了!只要不考虑这些,照样乐得自在。
暂时放弃思考后,乐少言坐起了身,从袋子里摸出了先前在楚怀瑾那讨来的糕点,并在心里告诉自已,只有好好吃了东西,解馋了才能更加专注探究问题。
乐少言拆着糕点包装准备开吃时,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了今儿个白天里,穆清竟然直接从自已手中咬过那块糕点?!
想到这里,女混子不由地面红耳赤,暗自感慨,得亏自已混迹多年,练就一手好定力,当时装的够像,不然当场就被发现还得了?就算是女混子,那也是要点面子的!
乐少言正望着自已手中的糕点想的出神,紧接着,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称呼在身后响起:“阿言,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吗?”
“穆…穆姐姐?!”
女混子顿时有种被抓包后做贼心虚的感觉,猛地一惊,下意识回头一看,却并没有看到心中所想之人,反而是另一个人在那捂嘴偷笑,正是楚怀瑾。
“好你个楚怀瑾,居然敢模仿穆姐姐的语气耍我,太过分了!”
乐少言登时恼羞成怒,小脸涨得通红,呸掉嘴里的草根后,将手上的糕点收回袋中,伸手就朝楚怀瑾扑去。
楚怀瑾才不怕这女混子,一边躲着扑来的乐少言,一边扮着鬼脸笑道:“怎么还急眼了呀,承认是在想你穆姐姐就这么让你难为情嘛?”
“你再胡闹,我就把你有几个好姘头的事告诉柳楼主去!”
乐少言可没忘记,当时穆清说过是柳初云带走的楚怀瑾,而且楚怀瑾当时似乎很抗拒的样子,所以她俩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至于关系是好是坏那就无从得知了。
但是乐少言坚信,至少有一点就是,不管她们二人关系如何,至少大姐头透露的关于楚怀瑾换过“姘头”这件事,楚怀瑾是一定不会想让熟人知晓的!
果不其然,被女混子这么威胁一通后,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楚怀瑾立马变得面色铁青,骂骂咧咧地运着轻功跳下屋顶然后跑开了。
目送楚怀瑾远去后,乐少言这才重新坐回了原位置上,但是经过刚才那一闹后,女混子感觉自已已经彻底没有食欲了。
坐了片刻,又长叹一声后,乐少言在心里对着自已骂了一句:没出息,说什么也不能拿吃的撒气啊?随后便再次掏起了袋子准备把糕点拿出来吃了。
谁知这次糕点甚至还没上乐少言的手,其身后就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阿言,你在这做什么?”
“不是我说你还没完没了了是……”这一次乐少言可不上当,撸起袖子准备直接动手,一回头,手却是顿在半空,随即连忙放回了背后,慌乱道,“…啊…真的是穆姐姐啊…”
穆清不解地歪了歪头:“不是我还能是谁?”
乐少言尴尬地收了拳头,表情有些拘谨,道:“穆姐姐和大姐头聊完了?大姐头没有为难你吧?”
穆清摇摇头,然后在乐少言身边坐下。
“我看你似乎有很多心事的样子,不妨说说。”不等乐少言感动,就听穆清继续说道,“省得你这大馋丫头又拿借酒消愁当理由去买醉解馋。”
突然就被呛了一嘴,乐少言窘迫不已,支支吾吾道:“我…我才不会喝酒…啊不是…不喝醉酒呢!”
穆清倏地一笑,轻捏了捏乐少言的鼻头,直接拆穿了这女混子拙劣的谎言:“不喝醉酒呀~也不知当初在伍仁村里你被关禁闭那会,是谁在我离开后买醉消愁啊?”
乐少言瞪大了双眼,惊道:“哈?!穆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不是已经离开了嘛!”
穆清却是笑而不语,并没有告诉乐少言她是怎么知道的。
乐少言不爽地抱起手,鼓着腮帮子嘟囔道:“哼!一定是秦夫人又在背后说我糗事了!”
“好了,都过去了,再说,你还怕出糗?依我看,女混子的糗事可不差这一点。”
穆清半是安抚半是调侃,先是捏了捏乐少言的脸颊,随后,趁其不注意,那手捏着脸庞顺势将后者的脑袋调转了过来,使两人面对面,让她能看着自已。
对视之际,穆清神情认真,语气郑重,再次问道:“所以,现在肯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