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本想继续追问,可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不停,苏灿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胡璐依,她不客气地推开苏灿走进屋里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这么久才开门。”
话音刚落,胡璐依的视线就与卧室里的常赋晦对个正着,然后整个人猛地停了下来。
“少主!你怎么在这儿!”胡璐依说完,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迅速转头向外走,嘴里还念叨着,“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
由于胡璐依动作太过突然,跟在她身后的苏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胡璐依就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胡璐依大叫一声向后退去,然后又立即转身对常赋晦说,“少主,对不起。”
常赋晦没有反应,苏灿却笑了:“你撞了我和他说什么对不起啊!”
“你懂个屁!”胡璐依白了苏灿一眼,继续对着常赋晦道:“我来找苏灿是为了他在项目组接的任务,其实也不是很急,你们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
胡璐依说着再次向门口走去,苏灿却站在卧室门口没动。
“让开啊。”胡璐依见苏灿堵着门,本想抬手推他,余光看到了常赋晦,又收回了手。
苏灿却不相信这姑娘是为了任务的事儿过来找他,肯定还有别的安排。无论是胡璐依还是常赋晦,苏灿都无法完全信任。况且常赋晦的心思太深了,苏灿完全无法摸透,还不如将胡璐依留下,看看两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自已又会得到什么消息。
于是,苏灿没理会胡璐依让路的要求,转而看向常赋晦,问出了刚刚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你说苏灿是你放走的,为什么?”
听到这话胡璐依一脸震惊,顿时放弃了离开的念头,望向常赋晦。
常赋晦从印着一分利字样的袋子里又拿出一罐啤酒递给胡璐依,才慢慢开口说:“她在寨子里过不下去,我就放她离开了。”
“她是被上面指明了的少主未婚妻,八字都批过了,你就这么放她走了?”胡璐依自然地接过啤酒,打开了啤酒拉环。
“一句子虚乌有的批文罢了。”常赋晦的说辞似乎是完全不相信预言一般。
“那她现在在哪?”苏灿发现越来越看不懂常赋晦了。
“不知道,有了自由,哪里都去得。”常赋晦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
“所以我现在在这都是因为你!”苏灿咬牙切齿。
“这不是我所想的。”常赋晦说,“原本我以为没了新娘就不会再有婚事,没想到她走后还有你。”
“你是为了逃避婚事才将她送走的?你这是想逃避责任?”胡璐依忽然插话道。
“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是演给外人看的。”常赋晦瞥了胡璐依一眼。
“合作?”苏灿抓住了一个重点,“你们寨子里的人还真都是一个样。”说着看向胡璐依。
“你什么意思?”胡璐依瞪了苏灿一眼,后者暗自闭上了嘴。
“是什么合作?难道说外面下药的传言也是假的?”胡璐依又看向常赋晦。
“是假的,她当我的未婚妻,我在婚礼前将她送出寨子,这就是当时的交易。”常赋晦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将私下的合作随口说出,完全不见负担。
“她为什么不能自已离开寨子,要与你做合作?”苏灿疑惑。
“她自已是没法子离开寨子的。”面对苏灿愈加疑惑的神情,胡璐依继续道,“她本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可惜命不好,生在了赤马寨。”
“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婚了,那个年代,离婚在大家眼里是异类,她父亲很快就离开寨子再婚,她母亲带着她进了勾栏坊,后来传说着要出马,就被娘家人接走了,将她一人留在勾栏坊里,就成了被大家排挤的对象。幸好有魏奶奶一直看顾着,才能顺利长大。”
“魏奶奶家还有一个孙子,也就是魏杨,下午刚和你打过架的那个。”胡璐依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那时候日子过的都苦,没办法同时供两个人上学,她就对魏奶奶说自已不喜欢学习,早早地辍学在寨子里打零工。后来她听说锦县影楼给人化妆挣得多,就出去当学徒,想着以后有钱了就把魏奶奶接到县城住,这原本是件好事,魏奶奶也很支持她,但也是因为这件事,害魏奶奶丢了性命。”
沉默了一会,胡璐依接着开口:
“由于在锦县住宿要另交钱,同时也是放心不下魏奶奶,她每天晚上下工后都会骑车回寨子,当时寨子到锦县的路还没修,都是土路,有一次因为影楼聚餐她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又刚好赶上下暴雨,魏奶奶不放心出门去接她,在路上摔倒了,送去县里的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虽说后来出院了,但到底落下了病根,没多久就去了,魏杨就是因为这个记恨上她的。”
“出了事后,她就不再去影楼了。魏奶奶的住院费和丧葬费加起来欠了很多钱,她就留在了寨子里一直四处打工赚钱还债。她学历低,没背景,还得罪了勾栏坊的坊主,在寨子里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后来有人设套要强娶了她,她也不是个会服软的,折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在议事厅有后台,不但逼迫他下嫁,还以上面的名义不允许她出寨子。”
“这是犯法吧。”苏灿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没人管管?”
“她无亲无故,跑了几次又都被抓了回来,哪里会有人帮。就算有人帮忙,她也是个白眼狼,不记着好不说,还会反咬人一口。”胡璐依收起了怅然的表情,忽然又变成一副对苏灿恨之入骨的模样,“后来我们就闹掰了,她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她就是因为不想嫁人才和你合作的?”见胡璐依坐在木凳上开始喝酒,苏灿又看向常赋晦。
“那时候寨子里刚预言出我的婚期,她很聪明,直接找我谈了合作。”常赋晦答道。
苏灿沉默,不禁为这姑娘的遭遇感叹,随后又反应过来现在这糟心的事落到了自已头上。
“既然之前答应了合作,那继续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执行呗,结婚就没必要了吧。”苏灿道。
“你必须和我结婚。”谁知常赋晦却语出惊人,“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婚礼是必须的,没了一个苏灿,还会有很多苏灿出现。”
“你这么说就有点渗人了。”苏灿摸着手臂道。
“不就是结个婚,又没强迫你入洞房,矫情个什么劲。”胡璐依已经从愤怒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见苏灿推三阻四插话道,“之前就说过要放松他们的警惕,这时你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祭祀前想走就难了。你也不想我们守着公鸡下蛋白撘工吧。”
“你这歇后语的功底挺深厚啊!”苏灿被胡璐依一套套的话语镇住了。
“少废话,你到底行不行,磨叽得我都想替你上了。”胡璐依不耐烦地道。
“你不行。”谁知苏灿还未开口,常赋晦直接对着胡璐依道,“只有苏灿可以,因为他出现在寨子里不是偶然,是被人特意安排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