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苏灿还没回过头,刘奋进惊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在这儿怎么不早出声,非得眼看着苏灿大冬天的下水!”
之前刘奋进一直没察觉到周围有人,只能说明臧师傅一直就在这儿,可他却直到两人趟过河后才出声,明显是故意瞧着苏灿受罪。看了眼苏灿冻得通红的双脚,刘奋进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怨怼。
“早出声岂不是扰了你们的好兴致。”臧师傅笑着蹲下身,视线与苏灿相对,“我说的对不对呀,大外甥女?”
如今的情形,苏灿也明白过来,他们的行动早已被眼前之人洞悉,他甚至预判到了两人会趟河离开,提前守在栅栏边这处水浅的位置,就是为了看他们出丑。如今两人被抓了个正着,苏灿心知今晚离开无望,多说无益,他并不理会臧师傅的奚落,而是迅速穿好鞋袜起身。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已的身体素质,与从小学武的刘奋进不同,刚从冰水中出来的苏灿,双脚缓过知觉后,又迎来了小腿抽筋,还没等站直身体,整个人就向前跌倒,直直地扑进了臧师傅的怀里。
“撒娇也没用,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罚的。”
臧师傅揽过苏灿的身体,直接将人背了起来,沿着河道向篱笆门走去。
“你做什么,快把人放下来。”突然的变故令刘奋进反应不及,转眼间苏灿人已经在臧师傅的背上了,于是立即上前伸手去抢人。
“把他放下来你背?让其他人看到你一个小姑娘力气大到可以轻松背着一个比你个头还高的成年人在村子里闲逛!”臧师傅倒是十分配合,站着没动,只待刘奋进将人抢过去。
拂开散落在眼前的假发,刘奋进才反应过来自已眼下正是女人装扮。如果真如臧师傅所说,在他背着苏灿时被人撞见,很可能会引起旁人对他们身份的猜忌。想到苏灿对村里男人处境的猜测,身份暴露后两人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于是刘奋进又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不用背,我自已能走。”此时已经缓过劲来的苏灿和刘奋进想到了一处,知道扮成女人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于是便挣扎着想要从臧师傅身上下来。
感受到苏灿的动作,臧师傅“啧”了一声,并没有遂了他的愿,而是将人颠了两颠,道了一句“趴好”,就大踏步向前走去。
刘奋进追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口,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进到篱笆门旁的石头屋子后,臧师傅并没停下,而是径直将人背上了二楼。苏灿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进这个房子时,臧师傅就告诫他们不允许上楼,如今却又没了避讳,不知道是因为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转移,还是臧师傅对他们的信任程度有了转变。但想到河边发生的事,苏灿觉得前者的面比较大。
二楼与楼下相比,多了许多烟火气,楼梯口的位置就是一个洗漱间,还是干湿分离的设计,透过半开的拉门,能看到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越过洗漱间就是一个空间宽阔的卧房,屋内陈设简单,床却十分舒适。苏灿被放下后,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臧师傅就麻利地将他的外衣去除,将人裹进了被子里,然后迅速地打开了电褥子。
“你也上去暖和暖和?”安置好苏灿后,臧师傅才望向刘奋进。
“不用了,我又没下水,一点都不冷。”
瞧着臧师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刘奋进连忙摆手拒绝。
臧师傅点点头,又指着洗漱间的方向:
“屋里有热水器,去打点水,你俩都泡泡脚,年轻可不是挥霍的本钱。”
听了臧师傅的话,刘奋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这明显是想把自已支开。刘奋进在进勾栏坊前,常赋晦就嘱咐过他,尽量别让苏灿离开他的视线。事实证明,常赋晦所言的确很有道理,当初在勾栏坊时,刘奋进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让小芳钻了空子,要不是有珍姐作证苏灿险些被人拉去当了压寨夫君。有了前车之鉴,再想到臧师傅的行事做派,刘奋进哪里会放心让苏灿和他独处。
“去吧,我的确有点冻脚。”
看出刘奋进眼中的不情愿,苏灿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刘奋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从地走出了卧房。
“这么手把手地护着,还想着修成‘场’!”刘奋进离开后,臧师傅嗤笑一声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下。
苏灿闻言直接拉下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看向臧师傅的眼神充满震惊。
“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不是都猜到了。”臧师傅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你果然是他的人,我没想到他竟连这些都告诉你了!”苏灿似乎有些泄气。
“什么你我他的,你这是想到了哪个老相好!我可是在和你说正经事儿,别想转移话题,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谁知听了苏灿的话,臧师傅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啧啧”地摇着头。
“不是常赋晦让你看着我的吗!”这次换成苏灿惊讶了,“红马村、红马家村,我们刚见面时你不就是在暗示,难道你不是他的人?”
“看你之前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结果猜到的就是这个?”臧师傅没答反问。
“你以为我猜到了什么?”苏灿也皱起了眉头,他忽然发现,两人说的可能并不是同一件事儿。
“当然是你面前的人,也就是我是能力者啊!”臧师傅说着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个圈,很是美滋滋地开口,“怎么样,看出来没有,你舅舅我可是早就修成‘场’了哦!”
“额,看得不是很明显。”瞧着面前花孔雀一般招摇的人,苏灿有一瞬间的无语。
臧师傅竟然是能力者!听到这话,苏灿立即仔细地将面前的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听村里人的描述,臧师傅至少和老张是同辈人,他自已也总是以老人家自居。但他实际看起来要年轻很多,说他和常赋晦同岁也不为过。明明是长期生活在村子里的人,也不知是如何保养得这么好。至于说他修成了“场”,苏灿是丝毫没能看出的,但想到自已曾经接触过的两个能力者,林垚和梁麻子,苏灿又有些释然了,毕竟也不是每个修成“场”后的能力者看起来都那么的高深。
“看不出没关系,那是因为你道行不够,我看你还算有几分资质,以后跟着我,保证你什么都能看得通透。”臧师傅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抬手对苏灿示意了一下,“来吧,趁着现在屋里没人,你也不用害羞,下来给我磕两个意思意思,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大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