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现的男声将门口的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院门里匆匆走出一个人,还没站定就对着门口的三人喊道:
“是谁?刚刚谁说看到了狍鸮?”
男人是刚刚李老带进去的一行人中的一个,面色苍白,头发枯黄,脸上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一副三天没合眼,随时会猝死的样子。
苏灿和刘奋进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答话,倒是尤三庆首先开口询问起来:
“费骁,你怎么出来了?是费处有什么安排吗?”
“没我哥的事,我就是事情没想明白出来转转,我出来前是谁在说话,再给我仔细讲讲讲狍鸮的事。”费骁上前一步,目光在苏灿和刘奋进身上逡巡。
“苏灿刚醒,眼花看错了,哪有什么狍鸮!”见费骁的视线避无可避,刘奋进直接挡在了苏灿身前。
“我都听到了,人脸羊身对吧!”
费骁直接上手,想将刘奋进推开,与苏灿直接交谈。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费骁身体太弱,原本被尤三庆一巴掌扇出几步远的刘奋进此时却纹丝未动,依旧牢牢地挡在苏灿身前。
“费骁,别着急,来坐这边让他们慢慢告诉你。”一旁的尤三庆见状,轻咳两声,站起身来瞪了刘奋进一眼,又对着费骁招呼道。
原本诧异自已使上全力都没推动刘奋进一分的费骁,听了这话立即不再纠结,走到石墩旁坐下,直直地望向苏灿。
刘奋进见状轻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墙根靠下,将苏灿完全让了出来。
“的确有张人脸,身子是不是羊我不清楚,看着毛色较深,更像是犬类,但个头要大许多。”苏灿将昨晚的见闻再次复述了一遍,虽然寨子里有狍鸮的传言,但在此之前他却一直没有将昨晚见到的生物与狍鸮联系在一起,此时听到费骁的话,心中竟有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那东西有多高?”听完苏灿的复述,费骁明显更激动了。
“我记得它的头刚好在路灯第二段花纹的顶端。”苏灿回忆了一下,寨里的路灯都是统一的规格,上面分段刻着花纹,当时那生物站路灯旁,伸出的硕大头颅刚好抵在路灯第二段花纹顶端的位置。
“那该有一米五六了!”费骁闻言走到路灯旁,伸手比量了一下,自言自语,“人脸羊身,婴儿的哭声,我知道了!我知道孩子去哪了!”
随着一声大叫,费骁迅速跑进院子里,边跑边大声嚷嚷。
“这就知道孩子在哪了?”苏灿疑惑地望向刘奋进。
“谁知道呢?那是公用处费处长的堂弟,整天疑神疑鬼的。我们也跟进去瞧瞧?”刘奋进从墙上直起身子回答了苏灿的疑问,后一句却是对尤三庆说的。
“少编排人,赶紧跟上。”尤三庆白了刘奋进一眼,率先迈进了院门。
“得嘞!”刘奋进应了一声,招呼着苏灿,紧跟着走进了院子。
进门就是砖石砌成的小路,院内布局十分规整,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左手边是一排围起来的羊圈,里面或站或卧着十几只绵羊。应该是今天家里出了事,无心打理羊群,圈内只是胡乱地扔了几捆干草,不时散发出一股股膻味,地上还能看到一些未来得及清理的泥水。右手边则是一大片菜园,种着一些应季的蔬菜,看着长势倒是不错。院子修得很大,砖石路的尽头是三间敞亮的北京平,墙面上还贴着白色的瓷砖,看来主人家的生活十分富足。房子的地势要比院子高上许多,在墙面和菜园之前砌起了一个近一米高的水泥平台,平时纳凉、晾晒刚好。此时先进院的一行人正坐在平台上搭起的圆桌前,费骁则在一旁激动比划着什么。
“就是狍鸮!院子里的羊蹄印、半夜的婴儿哭声都对上了,是狍鸮来吃人了!”
苏灿三人刚走近平台,就听到这么一句,而圆桌前的几人却都没有出声。
“你先坐下缓口气,喝口水慢慢说。”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率先站起身,将费骁拉到了一旁的空座上。
“哥,你信我,肯定就是狍鸮,门口那小孩都看到了!”费骁接过男人递来的瓷碗,一口喝干碗中的水后,继续重复起之前的话题。
费骁说话间,余光正瞥到水泥平台下面的三人,立即指着苏灿道:
“诺,就是那小孩,你们可以问问他,昨晚上看到了什么!”
费骁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就齐齐集中在苏灿的身上,此时被指着的苏灿才反应过来,费骁口中的小孩竟是自已。
“事儿都说清楚了?”先开口的是李老,“说完了就过来吃饭吧。”
“嗯,和他俩都讲了一遍。”尤三庆说完,就顺着砖石路尽头水泥砌成的三节台阶上了平台。
“你俩也来一起吃点儿。”见苏灿和刘奋进没动,李老又再次招呼道。
闻言苏灿二人也跟着走上了台阶。上了平台苏灿才发现平台上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一侧摆了张十人位的圆桌竟还有走动的空间。平台的另一侧堆着些杂物,一眼望去主要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竹筐,有成品也有还未收口的半成品,藤条支棱着看起来十分杂乱,倒与收拾规整的菜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些都是二大娘编的。”看到苏灿打量着竹筐,刘奋进也停下了脚步。
“不错,二嫂子一向起得早,通常起来时天还没亮,她就会坐在台阶上借着门房的光编竹筐,今儿个早上就是一直坐在那,直到吃早饭也没见小川子出来过。”这时,圆桌旁刚刚站起身的男人顺着刘奋进的话道。
“那就能够确定孩子丢的时间段了!”刘奋进接道,随后又向苏灿介绍,“这是公用处的费处长,我小舅的顶头上司。”
苏灿向男人问过好后,与刘奋进一同坐到了圆桌前。
“不错,时间段是确定了,但还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离开的,一个四岁的孩子,大半夜自已怎么走出家门的?如果说是外人来抱走的,偏偏家里门的两道锁都是完好的,二嫂子和慈莺儿也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费处长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两个馒头递给了苏灿和刘奋进。
“吃吧,这是慈莺儿早起和面蒸的。”
“所以说是狍鸮干的,哎,那小孩,你快和大家说说,你昨晚都看到啥了。”听到费处长的话,费骁连忙插嘴,将众人的视线又一次引到了苏灿身上。
苏灿接过馒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已,于是再次将昨晚的见闻讲了一遍。
“我没看清那是什么,也有可能是头还没好,看花眼了。”末了,怕误导大家的判断,苏灿又补充了一句。
“看吧,我就说是狍鸮,人证、物证都有了,你们还不信?”苏灿话音一落,费骁立即接着道。
“狍鸮啊!那不就是老饕!”
“听起来还真像是老饕啊!”
“真是老饕?那玩意不都消失几十年了吗?难道是拜灵教搞出来的!”
“不能吧,不是说早就被杀死了吗?”
“是啊!就算是拜灵教也弄不出来吧,咋还能出现!”
费骁说完,圆桌前的人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李老和费处长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去,到孙家问问,把现在还在寨子里的拜灵教的人拉个单子。”费处长吩咐身边一个下属。
“会不会有圈子里的人掺和进来,要不要联系少主?”这时,尤三庆插嘴道。
费处长闻言有些犹豫,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李老。
“不必,苏灿看到的,应该不会是圈儿里人。”李老看向一旁拿着馒头小口地吃着的苏灿,拒绝了尤三庆的提议。
于是,大家又投入到了凶手是狍鸮的讨论中,似乎一瞬间所有人都接受了那个传说中的生物存在。
苏灿对那边的讨论并没有关注,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早饭,就在苏灿吃完大半个馒头时,忽然一声惊呼打断众人的讨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