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正常,那肯定是要去看看情况的。
这次先下车的反倒成了陈铭和钟笙,谢玄洲隔了他们一段时间才打开胸前口袋里的PAR,慢悠悠地走进药房。
刚一走进去,谢玄洲就听见陈铭的声音:
“对,他虚。”
忍住笑意,谢玄洲对着柜台后有些歉意的人笑了笑。
他绕开仅凭借自己和钟笙就拖住了整个药房所有药师的陈铭,自顾自走到柜台边看了起来。
期间有药师走来抽空问了他一句需要什么,也很快被谢玄洲以几个药名应付过去。
几乎算是在药房中完整绕了一圈,谢玄洲才结了账拎着几盒药回了车上。
又等了片刻,陈铭和钟笙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谢玄洲当即调侃:
“你们怕不是药店最讨厌遇见的那种客人。”
“不巧,我平常不去药店,直接医院里配,”陈铭坦然回答道,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仗着身份为难人,“除了一个执业药师之外剩下都是打下手的,没什么水平。”
钟笙赞同地点点头,话里是和陈铭如出一辙的尖锐:
“问了几个症状就答不上来了,不知道怎么开的店,药师资格证早该吊销了。”
谢玄洲听得有些好笑,他晃了晃手里的PAR,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来:
“确认过了,有PA反应的是那几株人参。”
“我的感知也一样,”钟笙道,“每一株都有相似的氛围。”
“基本可以认定这一批人参受过超自然影响了,”陈铭头也不抬地总结,“而且……”
“他们药房里那一批人参标的是野山参的价,而不是养殖参的价,写明的售卖也是野山参,但我看着有点不对劲。”
“看着是像很早之前采摘的野山参,但我有点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陈铭啧了一声,转头问钟笙:“你认得出来吗?”
“你学过点中医的都认不出来,你指望我一个主现代医学原本心胸外科现在转心理的认?”
钟笙的回应一时间就让车里两个医生大眼瞪小眼,反倒是谢玄洲有了其他想法。
当下,谢玄洲便从PAR里截取了图像,发给了何舟渡:
“何局,帮个忙,找个人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野山参?”
这边的人看不出来,那求助局里还不行吗?
……
接到消息的何舟渡:?
不是,他上哪去找个可以辨认野山参和养殖参的……哦等等,局里还真有。
何舟渡发了条信息给何舟止。
“舟渡你找三爷儿?”
何舟止推开代理局长办公室的门,肩上的黄鼬一溜烟儿地蹿了过来:
“哪呢野山参?让爷瞧瞧,好多年山上都见不着一根,想给小孩带点都没得带。”
何舟渡伸手将平板推过去,好让黄鼬看清平板上的图像。
PAR的图像功能不算很完善,但基本的清晰度和完整度还是有的。
因而黄鼬得以看清平板上那所谓“野山参”的样子,当即他就和被踩了尾巴毛一样跳起来了:
“屁的野山参!这是硬灌养出来的货色,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辨认山货,自然是山野精怪更擅长啊。
瞧见黄鼬这个态度,这批东西的真假也就不用看了,何舟渡和一人一仙儿道了句谢,便把结果给谢玄洲他们那边发了过去。
……
“假的,是养殖参,”谢玄洲看过手机上的消息道,“很巧,我们要找什么就来什么,我猜大概是丑牛造成的。”
“虽然并不排除其他可能,但既然有了线索,那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陈铭接了话,同时将在等待回应期间搜集到的信息共享给其他二人:
“兴盛药业是个最近两年才建立的新企业,前一年不温不火的,最近才借着……”
他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继续说:
“一批据说是企业老板祖上传下来的野山参,打出了自己的名头。”
“不过主推的实际上还是养殖参,网上说他家的养殖参滋补效果很好,抵得上野山参之类的,而且供不应求。”
“要是别家说这话,我可能就认为是虚假宣传和广告噱头了,”谢玄洲往驾驶座椅背上一靠,“但这家的东西上有超自然氛围,那可就不好说了。”
“就算不是丑牛,也多少是其他超自然,”陈铭给谢玄洲发了个位置共享,“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走吧,兴盛药业的人参养殖基地。”
“动作这么快?”
谢玄洲问归问,手上倒是发了车。
纯黑色的车辆自路边一位身量修长的女性身旁经过,她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卷着发丝,像是不经意地望了一眼那辆车。
接着她便迈步,毫不留恋地离开原位。
只是随着走动,一张老旧染血的、带着蓝底五芒星与全视之眼标志的ID卡被她取出。
咔嚓一声过后,那张ID卡被从中折为两半。她手腕一甩,将断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被污水吞没前,ID卡上未被血污覆盖的字迹依稀可见:
局长,■■■。
……
谢玄洲将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语调仍然是轻快的:
“怎么有人乱扔垃圾呢,没公德心啊。”
“找个人帮忙收拾一下不就成了,”陈铭收起刚刚发送消息的手机,“一环套一环,看来她很喜欢给我们安排事情做。”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东西我们又不能不去回收,”谢玄洲耸耸肩,“阳谋算是让她玩上了。”
“外围职员过去了,等会会把东西送到局里的。”
陈铭回应了这句话,同时转头问钟笙:
“状态怎么样?我们接下来大概率会有麻烦,对方看起来简直像是有持无恐地在挑衅。”
“如果你在车开到目的地之前不叫我的话,我觉得我的状态会很好。”
钟笙死气沉沉的话音让陈铭别过头,不再和他搭话,转而询问谢玄洲:
“要不要问何局借点东西?”
陈铭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跃跃欲试,谢玄洲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你问我没用,你得给何局打报告看看何局同不同意。”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玩火尿床。”
陈铭没好气地白了谢玄洲一眼,没理会后者的那句话,干脆利落地写报告打申请去了。
……
基地内,何舟渡垂目望着透明证据袋中装着的两截ID卡。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卡面上属于GSA的标志正正好好从中裂了两半。
早在得知情况的一开始,何舟渡就干脆让普罗维登斯去调取了监控,对比身份信息,并尝试识别这ID卡中的信息。
只可惜电子音无感情的回应是:
【查无此人】
三花猫蹲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她像是不敢肯定一样,凑着嗅闻起ID卡上的气味。
尽管这张断卡上现在全是垃圾桶内的恶臭,但三花猫仍然嗅闻的很认真。
也不知过了多久,猫抬起头,一双眼睛内瞳孔微扩。
“这是我的ID卡。”何舟渡听见猫说。
“但我明明记得……”猫的话在此处卡壳,她的后半句话被扼杀在喉咙中,说不出来了。
她不记得了。
正是时,代理局长的平板上传来一则等待审核的申请。
何舟渡扫了一遍,转手给予了肯定的批复。
边回复申请,他边安抚道:
“没关系,别太紧张,彩霞姐,既然对方敢出现,那我们总能把他抓出来的。有所行动,就必然有所痕迹。”
何舟渡伸手抚了抚猫炸起的背毛:
“现任局长就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