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明月宗宗门大比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自从大比时败给黄雨霏,就再没有弟子见过陈乐乐这个所谓的掌门弟子。
“师尊!师尊!”
“怎么了?!”
听到陈乐乐的叫喊声,瞿静秋迅速推门而入。
进到屋子里,陈乐乐的样子让她吓了一跳。
陈乐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小腹,表情已经由于疼痛变得有些扭曲。
他的身下流出一股股血水,周围地面上一片鲜红。
“师尊……好痛……”
陈乐乐艰难地开口。
“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瞿静秋没有去扶起陈乐乐,而是就这么退出了屋子。
她打出一道法诀,没过多久,药堂长老李玄毅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掌门,是不是……”
他试探着问道。
瞿静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玄毅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瞿静秋说。
“那老朽……就去帮助陈小友完成最后的蜕变,掌门您……”
“你尽管去做就好,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心软的。”
听到瞿静秋这句话,李玄毅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他们二人一起走进了屋子。
陈乐乐此时已经痛不欲生,小腹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神经。
看到李玄毅,他忍痛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李长老,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李玄毅看着外貌已经发生很大变化的陈乐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他身边。
“你……你要做什么?”
陈乐乐发现自已的身体好像被禁锢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陈小友,得罪了。”
说罢,李玄毅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提了起来。
陈乐乐就这么被他控制着,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手脚全部被固定住。
他身上原本洁白的长袍,此刻已经被鲜血染成血红色,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向外流淌着。
“师尊,师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恐地看向瞿静秋,可瞿静秋竟是转过了身,只留给他一个静立的背影。
“陈小友,你不要怪掌门。”
李玄毅说。
“我前些日子查到了一本古籍,凡是男子身怀寒灵圣体,必然于三十岁之前夭折,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
“三十岁,夭折?”
陈乐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李玄毅接着说。
“不过陈小友你很幸运,只要引动你体内的阴气,让阴气充盈你的全身,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等你完成蜕变,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蜕变?什么蜕变!”
陈乐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李玄毅呵呵一笑,对他解释说。
“蜕变嘛,当然是在阴气的帮助下让你由阳转阴,寒灵圣体的弊病也就不再是弊病了。”
说着,他拿来一面铜镜。
镜子之中,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已的样子,那是一张仿佛初绽花朵般清新可人的脸庞,脸颊圆润饱满,如同晨曦中柔和的云朵。
陈乐乐惊恐的表情完全凝固在了脸上,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个个细节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师尊极不自然的表情,突然变换味道的汤药,大比时紊乱的灵力,久久无法恢复的身体,发生细微变化的样貌……
一切一切,在这一刻,他都想通了。
陈乐乐恍然大悟,随后,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怒目而视,瞪着瞿静秋。
“师尊,你一直都在骗我?!”
瞿静秋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不过依旧没有回话,仍是背对着他。
“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玄毅劝解道。
“陈小友啊,掌门她也是为了你好,她害怕你提前知道会产生心魔。”
“况且,相比于早早夭折,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闭嘴,我要她说!”
陈乐乐大吼着。
这时,瞿静秋淡淡的嗓音传来。
“乐儿,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
陈乐乐怒极反笑。
“可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瞿静秋沉默,似乎有什么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陈小友,老朽要开始引导阴气了。”
陈乐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强作镇定地说。
“李长老,把我放下来,我会找到办法的。”
李玄毅表情有些为难,他看了看瞿静秋,说。
“陈小友啊,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认命吧。”
话音落下,他不等陈乐乐反应,直接扣住他的寸关尺,将自身的灵力导入其中。
相比于之前,这次的灵力要凶狠得多,根本不顾陈乐乐的反对,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丹田处。
“你要做什么!”
“老朽必须要先将你的金丹捣碎,这样里面的阴气才会流出。”
“捣碎金丹,那我的修为!”
“不要紧的,只不过是跌落到筑基期,以后还是可以重修的。”
“不是,等一下,啊——”
陈乐乐的金丹在李玄毅强大灵力作用下,竟是瞬间被捏的粉碎。
金丹破碎,陈乐乐体内的灵力瞬间暴动起来。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修为直接跌落到筑基五层。
“之前给你喝的那碗汤药,是帮助软化丹田的,这样就可以在不伤及你丹田的情况下粉碎金丹。”
金丹破碎后,陈乐乐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无尽的虚弱感从四肢百骸涌来,他感到一阵虚脱。
更重要的是,此时,越来越多的阴气从丹田中逸散,逐渐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双眼圆睁,布满了充血的血丝,嘴角紧抿,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蚂蚁啃食般的剧痛。
他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衣襟,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到了现在,陈乐乐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
“师尊,师尊……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深处的嘶吼。
陈乐乐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自觉地蜷缩,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那无尽的痛苦,清晰而真切地侵蚀着他的灵魂。
瞿静秋紧紧咬住自已的嘴唇,不忍心去看陈乐乐的样子,嘴角被咬破了,鲜血顺着她的下颌流淌到脖颈上。
陈乐乐的痛苦愈加强烈,而身体的变化则更让他绝望。
他的肌肉在迅速软化,面部线条在逐渐变得更加柔和,每一处细微的改变都让他几乎崩溃。
随着变化的加速,他心中的恐惧与不甘愈发强烈。
他试图挣扎,试图反抗这股神秘力量的摆布,但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无奈。
在变化的高潮阶段,他几乎无法承受自已的感触,熟悉的男性形象正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真正想象过的东西。
到了最后,在陈乐乐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开始一点点变得雪白。
李玄毅结束对于阴气的引导,将陈乐乐身上的禁锢解除。
他重重摔在地上,一头漂亮的雪白色长发披散在地,宽松的衣袍笼罩住娇小玲珑的身段。
陈乐乐虚脱地躺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使他几乎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掌门,结束了。”
李玄毅轻声说。
此话一出,瞿静秋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陈乐乐身边。
此时,陈乐乐的眼神空洞而迷离,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光芒,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留下了一副空壳。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既无悲伤也无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与麻木。
瞿静秋心头一痛,抬起手想要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
而陈乐乐竟是下意识地闪躲开了。
瞿静秋一愣,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
看着陈乐乐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瞿静秋有些不知所措。
她轻轻呼唤。
“乐儿?”
没有回应,陈乐乐就像是被中了蛊,周围的声音、光影、气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遥远而模糊,无法在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乐儿?”
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瞿静秋心里,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呼唤着陈乐乐。
在陈乐乐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雾霭所笼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变得混乱,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同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烁,却又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突然,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芒,变得空洞而深邃,仿佛是两个无尽的深渊,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随即,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瞿静秋有些心慌,她揽住陈乐乐那纤细的腰肢将他抱了起来。
看着怀中娇小可爱的徒弟,瞿静秋的心底划过淡淡的忧伤。
“乐儿,希望你能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