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狂跳，下意识低头闻了闻手中红色的气味。
是血！
刚刚那人泼在院门和院墙上的是血！
向黎差点没忍住叫出声音，她赶忙揣起扫把，快步朝着玉棠和唐之南的房间走去。
玉棠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房间外慌乱的脚步声，有些懵懵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唐之南已经披衣起身了，她摸了摸玉棠的鬓发，轻声安抚道：“我去看看，你且先睡着，你这几日熬得着实有些狠了。”
玉棠本想说“不”，打算一起跟唐之南出去看看，可是，她这几日确实太累了。
她努力了好几下，发现眼睛真得很难睁开以后，就彻底放弃了。
她将被子又拢了拢，声音含含糊糊地回道：“嗯，有事……一定记得叫我。”
唐之南轻轻“嗯”了一声便起身推门出去了。
开门就看到向黎站在门口惊慌失措地望着屋内。
“这是，怎么了？夫人还在里面歇着呢，你怎么慌里慌张的？”，唐之南的声音压地很低，生怕吵到里间睡觉的玉棠。
向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还是先摇了摇头。
“郎君，我们稍微离远些再说吧。”
唐之南一看向黎这副模样，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看起来，不是件小事。
二人挪至正厅，向黎终于放开声音将今早碰到的人，以及院墙和大门上被泼了血的事情都告诉给唐之南了。
她边说，还边张开手掌，让唐之南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迹。
唐之南的那点子微薄的困意早就散了个干净。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新年期间，就往他们家门口到处泼血，这不是咒他们要起血光之灾吗！
就算不说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大亮了，这要是被往来的邻居和路人看见了，肯定要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当初好心送个糕点，都能传出那般离谱的流言。
今日这一出，谁知又要被编排出多少鬼话来！
“去打水来，我们趁着这会儿人少，赶快收拾一下，切不可让别人看见。”
向黎点点头，赶忙去打水取抹布。
唐之南也连忙回了房间，打算换身衣服去干活。
玉棠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阿南，若没什么事，可以再眠一会儿，天还没亮呢。”
“向黎这会儿忙不过来，我去帮下忙，你再多睡会儿。”，唐之南边换衣服，边哄着玉棠。
玉棠似乎“嗯”了一声，很快便没了声音。
唐之南换好衣服，便跟着向黎在大门外忙活起来。
两个人心里又气又急，手上的动作便更加麻利。
门上的血迹尚且好擦，可是砖墙上的血迹，不论怎么擦洗都有淡淡的痕迹。
二人试了好些办法，都没办法彻底弄干净。
唐之南长叹一口气，“罢了，先这样吧，我去取些钱，找个工匠把这院墙重新刷一下吧。”
向黎见唐之南有了主意，便也点点头，二人抱着水盆水桶就往里走。
“我去做早饭，郎君你去看看夫人和小少爷可醒了？”
唐之南赶忙又想往卧房那边赶，却在路过正厅的时候，被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叫住了。
“阿南。”
唐之南本来因为干活，冒热气的身体一瞬间冷了一下。
她尴尬地转身，“棠棠，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向黎早饭都没做好呢。”
玉棠抬手示意她过来，待唐之南走近，玉棠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眼神也不由犀利了起来。
“说吧，你跟向黎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就是劈柴烧水做饭，总共就这些事。”，唐之南笑着挠挠头。
“阿南，没人跟你说过，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吗？”，玉棠直视着唐之南的眼睛。
“你的袖口还有痕迹，身上也沾着味道……”，玉棠抬手指了指唐之南的袖摆。
唐之南慌忙去看，却发现她的袖口干干净净，她瞬间了悟，玉棠这是诈她呢。
她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她本来不想让玉棠为这些事情糟心的。
可惜啊，她不个聪明的，总也瞒不过玉棠。
玉棠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到底是谁呢，要做这种事情？
她在脑海了一一过着人名和他们可能的动机，门外又起了新的热闹。
女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期间还夹杂着向黎高声赶人的话语。
玉棠立刻站起身，带着唐之南就往门口赶去。
“各位邻里乡亲，都来看看这个黑心的毒妇啊！”，女人手里拿着一个铜锣，一边喊还一边敲锣。
而她身边，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看起来面色苍白的男人。
铜锣一响，再加上女人的哭喊声，瞬间吸引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而小院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有些好奇地打开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女人见围了好些人了，便将铜锣往地下一撇，而后趴在男人身上哭嚎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都怪娘傻，竟然真的信了有好心给我们这些苦命人送吃的，这才把你害成这样啊！”
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除了偶尔的咳嗽，几乎看不出这是个活人。
女人一边诉说着，她是如何得了玉棠送的糕点，又是如何对玉棠感恩戴德的，一家人又是如何吃了这点心的。
“前些日子，他还好好的，从昨天开始，他便开始发热，可是我们穷啊，本以为扛过去就好了，没想到今儿天没亮，人就成这样了！”
周围很多接受了玉棠点心的人家一时间都变了脸色，互相议论纷纷起来。
“我就这一个儿啊，他要是死了，让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活啊！”，女人边说边站起身来，朝着玉棠的小院门口就撞了过去。
门就在此刻打开了，唐之南一把抓住了想要撞门的女人，眉头拧得紧紧的。
“老人家，有话好好说，不要着急寻死觅活。”
唐之南看着躺在门板上脸色惨白的男人，口气控制不住地有些生硬。
玉棠做得东西，他们送出去的和自己吃的明明是同样的。
容念这个孩子都精精神神的，怎么就把这个成年的汉子给放倒了。
